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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与其他吸血鬼的纠葛(一) (第1/2页)

    整个晚上我都站在法国“玛丽安娜”号轮船的甲板上,注视着跳板。长长的堤岸人头攒动,奢华的特等舱里派对一直持续到很晚,甲板上挤满了乘客和宾客,震耳欲聋。

    但最终,随着时间临近黎明,派对一个接一个地结束了,马车离开了狭窄的河边街道。

    几个迟到的乘客上了船,一对夫妇在附近的栏杆边逗留了几个小时。但莱斯特和他的徒弟,如果他们从那场大火中幸存下来(我确信他们做到了),却没有找到上船的路。

    我们的行李当天就离开了公寓,如果有任何东西留下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我确信也已经被毁掉了。

    但我还是一直看着,克劳迪娅安全地锁在我们的特等舱里,眼睛盯着舷窗,但莱斯特没有来。

    “终于,如我所希望的,黎明前开始了启航的喧闹。当大船先是颤抖,然后猛地向一侧倾斜,接着以一种宏伟的姿态滑入密西西比河的水流中时,有几个人在码头和堤岸的草地上向我们挥手。

    “新奥尔良的灯光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暗,直到在我们身后只剩下一片苍白的磷光映衬着渐亮的云层。

    我极度疲惫,疲惫到超出了我最糟糕的记忆,但只要还能看到那光芒,我就一直站在甲板上,心里清楚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它了。

    不一会儿,我们顺流而下经过了弗伦尼尔和波因迪拉克的码头,然后,当我看到棉木和柏树组成的高墙在岸边的黑暗中渐渐变绿时,我知道快天亮了。太危险地接近黎明了。

    “当我把钥匙插进舱门的锁里时,我感到了也许是前所未有的极度疲惫。在我们这个特殊的家庭里生活的这些年里,我从未经历过像今晚这样的恐惧、这样的脆弱、这样的纯粹的恐惧。

    而且也没有突然的解脱,没有突然的安全感。只有当身心都再也无法承受恐惧时,疲惫最终带来的那种解脱。

    因为尽管莱斯特现在离我们有好几英里远,但他的复活在我心中唤醒了一堆复杂的恐惧,我无法逃避。

    即使克劳迪娅对我说:‘我们安全了,路易斯,安全了,’而我低声对她说是,我还是能看到莱斯特挂在门口,看到那双凸出的眼睛,那伤痕累累的皮肤。

    他是怎么回来的,他是怎么战胜死亡的?什么样的生物能从他那干瘪的废墟中幸存下来?不管答案是什么,这意味着什么——不仅对他,对克劳迪娅,对我?我们摆脱了他,但能摆脱我们自己吗?

    “这艘船被一种奇怪的‘热病’袭击了。然而,它出奇地没有害虫,尽管偶尔会发现它们的尸体,轻飘飘的、干巴巴的,好像这些生物已经死了好几天。

    但就是有这种热病。它首先以虚弱和喉咙疼痛的形式袭击了一位乘客;偶尔会有痕迹,偶尔痕迹在别的地方;或者有时根本没有可辨认的痕迹,尽管一个旧伤口重新裂开而且又疼了起来。

    有时,随着航程和热病的进展,越来越嗜睡的乘客会在睡梦中死去。所以在穿越大西洋的途中,有好几次海葬。我天生害怕热病,避开了乘客,不想和他们一起在吸烟室里,不想了解他们的故事,不想听他们的梦想和期望。

    我独自‘用餐’,但克劳迪娅喜欢观察乘客,站在甲板上看着他们在傍晚来来往往,后来当我坐在舷窗前时,她会轻轻地对我说:‘我觉得她会遭殃……’

    “我会放下书,望向舷窗,感受着大海的轻轻摇晃,看着星星,比在陆地上看到的更清晰、更明亮,低垂着触碰到海浪。

    有时,当我独自坐在黑暗的特等舱里,感觉好像天空降下来与大海相接,在那次相遇中会揭示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巨大的鸿沟会奇迹般地永远合拢。

    但是,当天空和大海变得难以区分,不再有混沌的时候,谁来揭示这个秘密呢?

    上帝?还是撒旦?我突然想到,如果能认识撒旦,能看着他的脸,不管那面容有多可怕,能知道我完全属于他,从而永远消除这种无知带来的折磨,那该是多大的安慰啊。

    能穿过某层面纱,永远把我和我所谓的人性分开。

    “我感觉船越来越接近这个秘密,苍穹没有可见的尽头;它以惊人的美丽和寂静包围着我们。

    但随后‘安息’这个词变得可怕起来。因为在诅咒中没有安息,不可能有安息;与地狱永不停息的火焰相比,这种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那些不变的星星下摇晃的大海,那些星星本身,这与撒旦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些在我们童年时听起来如此静态的画面,那时我们都沉迷于凡人的狂热,几乎无法想象它们是令人向往的。

    六翼天使永远凝视着上帝的面容,还有上帝的面容本身,这是永恒的安息,而这温柔、摇篮般的大海只是最微弱的承诺。

    “但即使在这些时刻,当船沉睡,整个世界沉睡,天堂和地狱似乎都不过是折磨人的幻想。去了解,去相信,其中之一……这也许是我能梦想的唯一救赎。

    “克劳迪娅有着莱斯特对光的喜好,她起床时会把灯都点亮。她有一副奇妙的扑克牌,是从船上的一位女士那里得来的;画片上是玛丽·安托瓦内特风格的,牌的背面是闪闪发光的紫罗兰色,上面有金色的鸢尾花。

    她玩一种单人纸牌游戏,牌代表着时钟的数字。她一直问我,直到我终于开始回答她,莱斯特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再颤抖了,如果她记得在火中的尖叫,她也不想再去想。如果她记得在着火之前,她曾在我怀里流下真正的眼泪,这对她也没有任何改变;她像过去一样,是个很少犹豫不决的人,惯常的安静对她来说并不意味着焦虑或后悔。

    “‘我们应该把他烧了的,’她说。‘我们是傻瓜,看到他那个样子就以为他死了。’

    “‘但他怎么可能活下来?’我问她。‘你看到他了,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我其实没什么兴趣。我很愿意把它推到脑后,但我的脑子不让。

    现在是她给了我答案,因为这场对话其实是她在跟自己说。‘假设,不过,他不再跟我们斗了,’她解释道,‘他还活着,被困在那具无助的干尸里,有意识而且在盘算……’

    “‘在那种状态下有意识!’我低声说。

    “‘然后假设,当他到达沼泽水域,听到我们马车离开的声音,他有足够的力气推动那些四肢移动,黑暗中他周围都是生物。

    我见过他一次扯下一只小花园蜥蜴的头,看着血流进一个玻璃杯。你能想象他求生的意志有多顽强吗,他的手在那水里摸索着任何会动的东西?’

    “‘求生的意志?顽强?’我喃喃自语。‘假设是别的什么……’

    “‘然后,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恢复了,也许刚好足以支撑他走到路上,在路上的某个地方他找到了人。也许他蹲伏着,等待一辆路过的马车;也许他爬着,尽可能多地收集血液,直到他来到那些移民的棚屋或者那些分散的乡间房屋。

    他一定是个可怕的景象!’她凝视着吊灯,眼睛眯着,声音低沉,没有感情。‘然后他做了什么?我很清楚。如果他不能及时回到新奥尔良,他肯定能到达老河口公墓,慈善医院每天都给那里送去新棺材。

    我能看到他在潮湿的泥土里挖着找这样一口棺材,把新的内容物倒在沼泽里,然后把自己藏在那个浅坟里,直到第二天晚上,没有什么人会想去打扰他。是的……他就是这么做的,我很确定。’

    “我想了很久,想象着,看到这一定是发生了。然后我听到她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她放下牌,看着一位戴着白色假发的国王的椭圆形脸,‘我也能做到。’

    “‘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她问道,收起她的牌,她的小手指努力把它们整齐地叠成一叠,然后洗牌。

    “‘但你确实相信……如果我们烧了他的遗体,他就会死?’我问。

    “‘我当然相信,如果没有什么可以复活,就没有什么能复活。你想说什么?’她现在正在发牌,在小橡木桌上给我发了一手。我看着牌,但没有碰它们。

    “‘我不知道……’我对她低声说。‘只是也许没有求生的意志,没有顽强……因为很简单,两者都不需要。’

    “她的眼睛稳稳地盯着我,没有透露她的想法,也没有表示她理解我的想法。

    “‘因为也许他不会死……也许他不会,我们也不会……真正的不朽?’

    “她在那里坐了很久看着我。

    “‘在那种状态下有意识……’我最后补充道,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其他任何状态下不是也可能有意识吗?火,阳光……有什么关系?’

    “‘路易斯,’她说,声音很温柔。‘你害怕了。你没有防范恐惧。你不明白恐惧本身的危险。

    当我们找到能告诉我们的人,那些拥有几个世纪知识的人,那些像我们这样的生物在地球上行走了多久就拥有了多久知识的人,我们就会知道这些答案。那种知识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而他剥夺了我们的权利,他该死。’

    “‘但他没有死……’我说。

    “‘他死了,’她说。‘除非他们和我们一起跑,就在我们身边,否则没有人能逃出那所房子。不。他死了,那个颤抖的唯美主义者,他的朋友,也死了。有意识,那又怎样?’

    “她收起牌放在一边,示意我把铺位旁边桌子上的书递给她,那些书她一上船就拆开了,是她挑选的几本关于吸血鬼传说的记录,她把它们当作指南。

    里面没有英国的狂野浪漫故事,没有埃德加·爱伦·坡的故事,没有幻想。只有关于东欧吸血鬼的少数记载,对她来说已经成了某种圣经。

    在那些国家,当他们发现吸血鬼时,确实会烧掉他的遗体,把心脏刺穿,把头砍掉。她现在会读上好几个小时,这些古老的书在穿越大西洋之前已经被读了又读;

    它们是旅行者的故事,是牧师和学者的记录。她会计划我们的旅行,不需要任何笔或纸,只在她的脑子里。这次旅行会立刻带我们离开欧洲闪闪发光的首都,前往黑海,我们将在瓦尔纳停靠,然后在喀尔巴阡山脉的乡村开始寻找。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严峻的前景,因为我不得不参与其中,因为我内心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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