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其他的地方和其他的知识,而克劳迪娅根本无法理解。这些渴望的种子多年前就种在了我的心里,当我们的船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时,它们苦涩地开花了。
“我希望那些海水是蓝色的,但它们不是。它们是夜晚的海水,那时我是多么痛苦,努力回忆起一个年轻人未经教导的感官认为理所当然的大海,一个未经训练的记忆永远遗忘的大海。
地中海是黑色的,意大利海岸外是黑色的,希腊海岸外是黑色的,永远是黑色的,总是黑色的。
当黎明前寒冷的几个小时里,甚至克劳迪娅也睡了,厌倦了她的书和谨慎允许她的吸血鬼饥饿所能得到的微薄食物,我放下一盏灯笼,一直放下去,穿过上升的水汽,直到火焰正好在拍打的水面上燃烧;
在那起伏的水面上,除了光本身什么也没有照亮,那束光的反射一直跟着我,一只稳定的眼睛似乎从深处盯着我,说:‘路易斯,你的探索只为黑暗。这片海不是你的海,人类的神话不是你的神话,人类的宝藏不是你的。’
“但是,哦,在那些时刻,寻找旧世界的吸血鬼让我充满了痛苦,一种我几乎能尝到的痛苦,仿佛空气都失去了它的清新。那些夜间的怪物能给我们什么秘密,什么真相?如果我们真的能找到他们,他们必然会有多么可怕的局限?被诅咒的人能对被诅咒的人说什么呢?
“我从未在比雷埃夫斯上岸,但在我的脑海里,我在雅典的卫城漫步,看着月亮从帕特农神庙的开放屋顶升起,用那些宏伟的柱子衡量我的身高,走在马拉松战役中死去的希腊人的街道上,听着古橄榄树间的风声。
这些是不会死的人的纪念碑,不是活死人的石头;这里有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秘密,我才刚刚开始模糊地理解。但没有什么能让我放弃我们的探索,也没有什么能。
但一次又一次,尽管我坚定不移,我思考着我们问题的巨大风险,任何真正被问到的问题的风险;因为答案必然要付出无法估量的代价,带来悲惨的危险。
谁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呢,我主持了自己身体的死亡,看到我所谓的人性枯萎和死亡,只形成了一条无法打破的锁链,把我紧紧地束缚在这个世界上,却让我永远成为它的流亡者,一个有着跳动的心脏的幽灵?
“大海让我做了噩梦,让我清晰地回忆起往事。
新奥尔良的一个冬夜,我在圣路易斯公墓徘徊,看到了我的姐姐,她年老驼背,怀里抱着一束白玫瑰,刺小心地用一张旧羊皮纸包着,她灰白的头低垂着,她的脚步稳稳地带着她穿过危险的黑暗,走向她哥哥路易斯的坟墓,紧挨着他弟弟的坟墓。
路易斯,在波因迪拉克的大火中死去,给一个教子和同名的人留下了一大笔遗产,而她永远也不知道。
那些花是给路易斯的,好像他的死还不到半个世纪,好像她的记忆,像路易斯的记忆一样,没有给她带来安宁。
悲伤使她苍白的美丽更加尖锐,悲伤使她狭窄的后背弯曲。而当我看着她时,我愿意付出一切,去触摸她的银发,对她低语我的爱。
如果爱不会在她剩下的岁月里释放出比悲伤更可怕的恐惧,我让她带着悲伤离开,一次又一次。
“现在我梦得太多了,我在这艘船的监狱里,在我身体的监狱里,梦得太久了,我的身体像从来没有过的凡人身体一样,随着每一次日出而调整。
最后,我的心跳因为东欧的山脉而加快,因为那一线希望而加快,希望在那个原始的乡村的某个地方,我们能找到为什么在上帝之下允许这种痛苦存在,为什么在上帝之下它被允许开始,以及在上帝之下它如何可能结束的答案。
我知道,没有那个答案,我没有勇气结束这一切。终于,地中海的水实际上变成了黑海的水。”
他那热切的表情与他通红的眼睛极不相称。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吸血鬼问道,他漂亮的黑眉毛瞬间皱了起来。
“不,”男孩赶忙说,“我知道不该再问您问题了。您会在适当的时候把一切都告诉我的。”他抿紧嘴唇,望着吸血鬼,仿佛准备好让他重新开始讲述。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声音来自他们周围这座古老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的某个地方,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男孩抬头看向走廊的门,仿佛他已经忘记了这栋建筑的存在。
有人在旧木板上沉重地走着。但吸血鬼并未受到干扰。他把目光移开,仿佛又一次将自己从当下抽离。
“那个村庄。我没法告诉你它的名字;名字我已经忘了。但我记得它离海岸有好几英里远,而且我们一直独自乘着马车旅行。那是怎样的一辆马车啊!那是克劳迪娅的杰作,我早该料到的;但事情总是让我措手不及。
从我们抵达瓦尔纳的那一刻起,我就察觉到她的某些变化,这让我立刻意识到她既是莱斯特的女儿,也是我的。我教会了她金钱的价值,但从莱斯特那里,她继承了挥霍金钱的热情;
在离开之前,她非要弄到我们能搞到的最豪华的黑色马车不可,车里配备着本可容纳一群旅行者的皮座椅,更不用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我们只用这个豪华的车厢来运送一个雕刻精美的橡木箱子。
后面还绑着两个装满了当地商店能提供的最上等衣服的大箱子;我们一路疾驰,巨大的轻轮子和优质的弹簧带着那沉重的车身在山路上轻松飞驰,令人兴奋不已。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当别无他物时,那飞奔的马匹和微微摇晃的马车让人兴奋不已。
“这是个陌生的国度,偏僻、幽暗,就像所有的乡村一样。总是那么暗,月亮被云层遮住时,城堡和废墟常常变得模糊不清,因此在那些时光里,我感到一种在新奥尔良从未有过的焦虑。
这里的人们也无法让我感到宽慰,在他们那些小小的村落里,我们感到赤裸和迷失,并且始终意识到在他们中间我们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在新奥尔良,杀人从不需要掩饰。热病、瘟疫、犯罪的肆虐——这些东西总是和我们竞争,而且总是胜过我们。
但在这里,我们必须竭尽全力让杀人行为不被察觉。因为这些纯朴的乡下人,他们可能会觉得新奥尔良拥挤的街道可怕,却完全相信死人会行走并且会吸食活人的血。
他们知道我们的名字:吸血鬼、恶魔。而我们,时刻留意着最轻微的传闻,无论如何都不想自己制造传闻。
“我们在他们中间独自、快速、奢华地旅行,努力在我们的炫耀中保持安全,在客栈的炉火旁,听到关于吸血鬼的谈论太常见了,而我的女儿在我怀里安静地睡着,我总能在农民或客人中找到某个会说足够多德语,有时甚至是法语的人,和我讨论那些熟悉的传说。
“但最终我们来到了那个村庄,那是我们旅行的转折点。我对那次旅行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不记得清新的空气,不记得凉爽的夜晚。即使现在说起,我仍会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前一晚我们在一个农舍里,所以没有任何消息能让我们有所准备,只有这个地方荒凉的样子。因为我们到达的时候还不晚,还没到晚到小街所有的百叶窗都要闩上,或是客栈宽阔的拱门下要挂上昏暗的灯笼的程度。
“门口堆着垃圾。还有其他迹象表明出了问题。一扇紧闭的店铺窗下有一小盒枯萎的花。客栈院子中央有一个桶滚来滚去。这个地方像是被瘟疫围困的城镇。
“但就在我把克劳迪娅放在马车旁的硬土地上时,我看到客栈门底下透出一丝光亮。‘把你披风的兜帽戴上,’她迅速说道,‘他们来了。’里面有人正在拉开门闩。
“一开始,我只能看到那个人身后很窄的缝隙里透出的光。然后马车灯笼的光在她的眼睛里闪烁。
“‘一间过夜的房间!’我用德语说道,‘我的马需要照料,急需!’
“‘晚上不是赶路的时候……’她用一种特别平板的声音对我说,‘还带着个孩子。’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身后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我能听到他们的低语声,还能看到炉火的闪烁。
从我能看到的情况看,围着炉火的大多是农民,除了一个男人,他和我一样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外套,肩上披着一件大衣;但他的衣服又脏又破。他的红发在火光中闪耀。
他和我们一样是个外地人,也是唯一一个不看我们的人。他的头微微摇晃着,好像喝醉了。
“‘我女儿累了,’我对那女人说,‘除了这里我们没地方可去了。’现在我把克劳迪娅抱在怀里。她把脸转向我,我听到她小声说:‘路易斯,大蒜,门上方的十字架。’
“我之前没看到这些东西,那是一个小十字架,木制的上面镶着一个铜制的基督像,大蒜环绕着它,新鲜的花环和旧的缠在一起,里面的芽都枯萎干瘪了。
女人的目光随着我的目光移动,然后她锐利地看着我,我能看出她有多疲惫,她的瞳孔有多红,她抓着胸前披肩的手颤抖得有多厉害。她的黑发完全乱了。
我走近些,直到几乎到了门槛处,她突然把门大大敞开,好像刚刚才决定让我们进去。我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在祈祷,我很确定,虽然我听不懂斯拉夫语。
“这个低矮的小房间里挤满了人,男男女女沿着粗糙的镶板墙站着,坐在长凳上,甚至坐在地上。好像整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这儿了。一个孩子在一个女人的腿上睡着了,另一个孩子裹着毯子睡在楼梯上,膝盖蜷在一级台阶上,胳膊在下一级台阶上当作枕头。
到处都挂着大蒜,还有锅碗瓢盆。火是唯一的光源,在人们静止的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他们注视着我们。
“没有人示意我们坐下,也没有人给我们任何东西,最后那女人用德语告诉我,如果我愿意,可以把马牵到马厩去。她用那双微微发红、有点狂野的眼睛盯着我,然后她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说她会拿着灯笼在客栈门口等我,但我得快点,把孩子留在这儿。
“但有别的东西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在燃烧的木头和葡萄酒的浓烈香气下,我闻到了一股气味。那是死亡的气味。我能感觉到克劳迪娅的手按在我的胸口,我看到她的小手指向楼梯脚下的一扇门。气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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