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人也都回乡了,我家死的干净,田地也被占了,这里有口饭吃,所以就留在了这。”
老人说完,神情依旧麻木,晏景跟他相对无言坐了一会,他才开口问道:
“小老爷,京城什么样?张先生死了么?还是讨回了公道?”
他或许是死了。
晏景所查到的当年去过宣德殿的人大多死了。
晏景在去年出任刑部就任提点刑狱公事,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太子支持下极力纠察贪腐之案,牵扯了京城许多官员。
在刑讯一个四品京官的时候无意得知十二年前他父亲与祖父的死因蹊跷。
那官员很快就被圣上下令赐死,但疑惑的种子却埋在晏景心里,日渐生根发芽,他顺着那条路子去查,却不曾想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
赵国公长子赵归德明面上是引咎自杀,赵国公长女在深宫当贵妃,次子赵博裕娶了丧夫新寡的康平长公主,晏景有两个同母弟妹。
晏景闭了闭眼,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老人道:“他讨回了公道,朝廷奖赏了他。”
他会帮他们讨回公道的。
于是老人就笑了。
晏景又说:“你以前打过仗,伤残的老兵在朝廷那里有抚恤,你可以去县衙……去那个门口有两个大鼓的地方领钱,每个月都可以领。”
老人笑得更开怀了,连连朝他道谢。
晏景离开了那个有些残破的小屋,四周亲卫见他出来,连忙上前相迎。
书墨走在最前,见晏景步履不稳,走上来要扶他。
“侯爷,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怎么就跑来了,大夫说您不能情绪激荡,小心残毒误入肺腑……”
书墨本就话多,他受伤后便更爱絮叨。
晏景摆了摆手,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咽下一口血腥气,只淡然道:“我无大碍,你记得让人把这屋子修一修。”
老人的房屋有些破洞,想来他也爬不上去修缮。
“哎。”书墨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道:“那京城那边递来了书信,您要看么?”
“什么书信?是太子那边发来的么?”晏景询问。
书墨摇头:“不是,是刘世子的加急信,送信的说刘世子让您悠着点看,要是心情不好就别看了,免得……伤身。”
其实送信的说的是免得您跳脚,但这话书墨可不敢对着如今的侯爷这般说话。
若是以前的侯爷,他说错一两句话,不过笑笑便算了。
但如今侯爷像出鞘的剑,又冷又利,没人敢在他面前乱说话,就是书墨也怕被剑锋抹了脖子。
刘广陵的信?
是阿奴那边有什么状况么?
晏景垂眸深思,那日的梦境依旧历历在目,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道:“我知晓了,信放在书房案上就好,我得空了再看。”
话虽如此,但到了夜里,晏景终究还是在书房摆着的那堆公案文书里,翻找出了刘广陵的信件。
刘广陵懒惰得很,这么久也没通个消息,也不知阿奴那边如何,病好了没有,她怕苦,若没人哄着,必然不肯乖乖喝药……
晏景想着,又快速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看完后他不可置信得又翻检了几遍。
待到每个字都瞧仔细了,晏景只觉着气血翻涌,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凤眸里泛着冷意,脸色沉得吓死人。
她还真是好样的!
……
是夜,晏景下榻之地站满了行色匆匆愁眉不展的大夫们。
金陵上下官员,从知府到县丞,无一不关注着那里的消息,或愁或喜,或惊或愁,竟是无一个睡得着觉。
京城来巡视的广阳候呕血了。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