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狂风呼啸,漫天雪花乱飞,亭渊刚推开门,便被扑了一头一脸的雪,和刀子似的刮得脸上生疼。他抬头望向东方最高的那座高台,那里仿佛永远乌云密布,阴暗得吓人,鬼哭狼嚎的阴风都是从那边吹过来的。
自从五年前魂灯在天原皇宫内被点燃,皋都就再也没见过阳光,一年四季都阴沉沉的,不是下大雪就是下大雨,要么就是刮大风,农田早已荒废,留下来的人也大多半死不活,大臣们要求迁都的折子递了有三层楼高,奈何父皇就是不置可否,兴许他又不知从哪位方士口中听到什么奇闻怪谈,以为魂灯这种神器可以为他延年益寿。
亭渊拿了一只灯笼,独自一人往高台方向走去。
当日魂灯被点燃,悬浮半空,许多天无人敢近,直到父皇听信方士谗言,以为将魂灯放在寝宫可以延年益寿,便强行令侍卫去触摸魂灯,那个可怜的侍卫爬在梯子上,指尖还未触到魂灯,便突然化作一团青烟,吓得父皇晕死过去。
后来……
亭渊将手里的灯笼随手扔掉,这种大风天,点什么灯笼都没用,走两步就灭了,好在天色尚不算太黑,高台的台阶被白雪覆盖,还算看得清。他一步一步上了高台,台上空荡荡一片,既无雕栏也无灯台,正中地上刻了一圈漆黑的咒文,魂灯悬浮在咒文的圈内,上下摇晃,散发出令人十分不快的诡异光芒。
“喂!”亭渊将手拢在嘴边,朝前方不远处招呼,“今天是大年三十了,我答应给你五年时间,你到底有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
空荡荡的高台边缘,雪花渐渐凝聚,一晃眼便化作一个白衣男子,风雪甚大,看不清他的容貌,唯有满头乌发随风摇曳。
“把灯灭了吧。”那人声音淡漠,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心事。
当初因为无人能近魂灯,宫里很是混乱了一段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多月,忽然来了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他用了什么说法打动父皇,父皇令人赶工,半年内造了一座式样十分古老的高台,这个男子亲自在台上刻下咒文,又亲自将无人能近的魂灯捧上来,灯一放就是五年。
亭渊吸了一口气,宫墙外零星有鞭炮声,隐隐约约,和着风雪鬼哭狼嚎的声音,实在听不真切。今天可是大年三十,过年了,宫内宫外,整个皋都却如此这般死气沉沉,讨厌得很。
“那我可真灭了。”亭渊笑了笑,“只是害你白等五年。”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事实上他虽然在高台上待了五年,说的话却只怕不超过十句。
五年前高台建好,魂灯安置入内,当天晚上,白衣男子便直接来到了他面前,也在那时,他才看清此人的容貌,是意想不到的普通,他甚至觉得随便从皋都街上抓个普通路人,都长得要比他有特点。可那张异常清淡的脸上,却有一双极有神采的双目,以至于被他的目光看着的任何人,都不敢放浪形骸。
“我是有狐一族的人,”白衣男子声音低沉地介绍着自己,“有狐一族的大僧侣。”
亭渊听过有狐一族,也听过战神一族,这些古老的与曾经的天神有关联的家族所剩无几,昔日的辉煌也渐渐式微,然而毕竟地位不同,一国的皇子也要对他们礼敬有加。他双手合十恭敬行礼,只问:“不知大僧侣有何指教?”
大僧侣心事重重:“我知道神之眼在这里,她可以熄灭魂灯。但我希望你给我五年时间,我想在这里……等一个人。魂灯亮着,她……或许会来。”
亭渊笑了笑,反问:“为什么找我?湖公主可是太子带回来的,如今住在父皇的炼丹阁,找我有何用?”
大僧侣面上浮出一丝淡淡笑意,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亭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道:“你听,外面风很大。”
大僧侣双眉挑高,静静望着他。
“我不喜欢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亭渊也看着他,“更不喜欢皋都变成幽暗鬼蜮,你给我什么,我要给你五年?”
大僧侣淡声道:“你想要什么?”
亭渊想了想,忽然失笑:“被你这样一问,我还真想不出究竟要什么。”
“那等你想好了便告诉我。”大僧侣的身影渐渐消失,像雪花一样融化开,“我欠你一个愿望。”
亭渊很好奇:“什么愿望都可以?”
“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什么都可以。”
话虽然这么说,他也不知道有狐一族的大僧侣到底有什么能力,总觉得做了亏本买卖似的,但无论如何,五年还是过去了。这五年里发生了不少事,太子死了,国师死了,他自己也与阿湖成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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