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贾府里的尴尬人,只要兜里有钱,脸要不要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脸不值钱,
钱才值钱。
却不知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女人有了钱,
就趾高气扬,不知自己为何物。
这是“痴慢”毒深种。
男人有了钱,
就吃喝嫖赌,有几个省心的。
这就是“贪心”不足了。
一个是十几岁,生而为奴的丫环;一个是身有诰命的荣府大太太,听起来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奴才,绝不受人摆布。
夫人,更让人不齿,
丑陋了成了主子,
怪不得贾母,
历来看不上这个大夫人,
这人要变得不像个人,
又有谁会喜欢呢?
话说这邢夫人犹不知贾母已知鸳鸯之事,正还要来打听信息,进了院门,早有几个婆子悄悄的回了他,方才知道。待要回去,门上已知,叫了起来。又见王夫人接了出来,少不得进来,先与贾母请安,贾母一声儿不言语,自己也觉得愧悔。
凤姐是谁,
儿早指一事回避了。
鸳鸯也自回房去生气。
薛姨妈、王夫人等,
恐碍着邢夫人的脸面,
也都渐渐的退了。
邢夫人且不敢出去。
贾母见无人,方说道:“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只是这贤惠也太过了!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你还怕他,劝两句都使不得,还由着你老爷性儿闹。”
邢夫人满面通红,回道:“我劝过几次不依。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知道呢,我也是不得已儿。”
贾母道他逼着你杀人,你也杀去?如今你也想想,你兄弟媳妇本来老实,又生得多病多痛,上上下下那不是他操心?你一个媳妇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笆儿弄扫帚。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他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来了,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鸳鸯再不这样,他娘儿两个,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和你们要东西去?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二则他还投主子们的缘法,也并不指着我和这位太太要衣裳去,又和那位奶奶要银子去。所以这几年一应事情,他说什么,从你小婶和你媳妇起,以至家下大大小小,没有不信的。所以不单我得靠,连你小婶媳妇也都省心。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这会子他去了,你们弄个什么人来我使?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我正要打发人和你老爷说去,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就只这个丫头不能。留下他服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服侍我尽了孝的一般。你来的也巧,你就去说,更妥当了。
还得是老太太,
是个真高手。
这话也能说出来!
说毕命人来请了姨太太等和姑娘们来说个话儿,才高兴,怎么又都走了?
那邢夫人站也不是,
坐也不是,
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
竟尴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丫头们就去请了众人,只有薛姨妈向丫鬟道我才来了,又做什么去?你就说我睡了觉了。
那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就说道好亲亲的姨太太,姨祖宗!我们老太太生气呢,你老人家不去,没个开交了,只当疼我们罢。你老人家嫌乏,我背了你老人家去。
薛姨妈道鬼头儿,你怕些什么?不过骂几句完了。说着,只得和这小丫头子走来。贾母忙让座,又笑道咱们斗牌罢。姨太太的牌也生,咱们一处坐着,别叫凤姐儿混了我们去。
薛姨妈笑道正是呢,老太太替我看着些儿。就是咱们娘儿四个斗呢,还是再添个呢?
王夫人笑道可不止四个。
凤姐儿道再添一个人热闹些。
贾母道叫鸳鸯来,叫他在这下首里坐着。姨太太眼花了,咱们两个的牌都叫他瞧着些儿。
凤姐儿叹了一声,
向探春道,
你们识书识字的,
倒不学算命!
探春道这又奇了。这会子你倒不打点精神赢老太太几个钱,又想算命。
凤姐儿道我正要算算命今儿该输多少呢,我还想赢呢!你瞧瞧,场子没上,左右都埋伏下了。
说的贾母薛姨妈都笑起来。
说话间鸳鸯出来,说不得众人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那邢夫人就更加尴尬起来,手脚和老脸一起,不知道该放于何处。只觉是多出来的一般。
要知邢夫人到底如何,
且听妙玉师父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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