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瞧见祝春时裙角飞扬,藕荷色衣带挟着阵阵暖风,在晴天碧空下自在风流。
有人相陪着多跑了两圈,祝春时神态更加轻松愉悦,“五姑娘的马术,不上场打马球真是可惜了。”
盛嘉润紧紧握住缰绳,怦怦跳着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太太谬赞了,能陪太太跑马,也是民女的荣幸。”
久不骑马,祝春时也不欲多乘,否则只怕晚间两股颤颤难以行走。她看见泻露几人的身影,和盛嘉润说了声,溜溜达达的拍马过来,俯身笑问:“怎么过来了,打球比赛结束了?”
“结束了,章大奶奶最后进了一球,险胜崔大奶奶,魏太太她们说好容易才赢了,怎么也该有个彩头才是,现下正在商量呢。奴婢瞧着姑娘不在不好,于是拉着泻露出来找您回去。”圆荷瞥见盛嘉润也有些惊奇,但想起自家姑娘之前的话,又觉得没什么,故而笑眯眯的回了话。
祝春时闻言笑道:“是该有彩头,我们也去瞧瞧吧,五姑娘,同去吗?”
盛嘉润想起家里的事情,斟酌了片刻后道:“还是太太先去吧,我过会儿再去,免得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祝春时嗯声,翻身下马,圆荷立即上前将马牵到马厩里让马夫照顾,泻露则俯身替她整理了裙角腰间,又略看了两眼祝春时脸上妆容完好,随后才扶着人先去了庄子里更衣。
直到祝春时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马背之上的盛嘉润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去马场上又跑了圈,才慢悠悠的回来下马,她的丫鬟这才从帐中出现,上前来服侍左右。
“刚还说祝太太哪里去了,这不就来了吗?”韩太太笑看向祝春时过来的方向,招了招手,“你回来晚了,没瞧见章大奶奶方才的最后一击,要我说,很有些男儿家的风采。”
“这话怎么说,我瞧着大奶奶是巾帼不让须眉,要什么男儿风采,这般的女儿风采才是极好。”祝春时笑着上前,视线却落在她们中间圆桌上的托盘里,放满了珠宝钗环香囊金锭等物,“可算是我赶上了,没错过这满堂彩。”
魏太太笑道:“不过是我们几个人看得无聊便落了注添些乐趣,哪里要你破费。”
“这怎么是破费,只当我给彩头沾好运了。”祝春时笑道,抬手从发髻上拔下两支如意钗,出门时就怕遇到给赏的场合,圆荷专挑了些不成套的首饰上头,如今倒也便宜。
她抬手搁钗的空档,边上就有那鼻子灵敏了嗅闻了下,“太太用的什么香粉,倒不似我们常用的味道。”
“是梅蕊香。”祝春时刚开始的那套衣裙香味极淡,在人堆里自然显不出来其特别,如今她因骑马出汗新换了身浓香的浅紫裙衫,便很是突出,“前几日路过一家店铺时发现的,秦四奶奶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两罐,等回去了送到四奶奶府上。”
那年轻妇人素来喜爱浓香,城里虽有调制香料厉害的大师,但浓香却很容易腻味,熏得人头晕,如今闻了祝春时身上的虽浓却不腻,就很是欣喜,她也不推三阻四,“那我就多谢太太了,太太且和我说说,那家店铺在哪里,我要是用完了,日后也好再去买。”
祝春时迟疑了下,“我倒是没记名字,巧莺,那日你随我出去的,可还记得地方?”
“在城东那边的平安大街,叫什么兰桂居的。”巧莺回想了下脆声道。
正说着话,那边章婉儿崔芳菲孟令瑶等人都更了衣回来,方才章婉儿身手敏捷,尤其是最后一个球,连过崔芳菲孟令瑶这对姑嫂,故而很是得意,下了场就说个不停,直到这时还念念不忘。
孟令瑶拧了下她脸颊,“你就乐吧,等下回看我怎么赢回来。”
章婉儿美滋滋的捂着脸,“那都是下回的事啦,总之这回瑶姐姐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还有崔姐姐,我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她说完也不给孟令瑶反应时间,脚下飞快地溜到祝春时她们这边。
徒留下孟崔二人无奈相视而笑。
任太太拉着章婉儿说了两句话,又给她示意圆桌上的珠钗首饰乃是彩头,章婉儿急忙回神拉着方才和她一个队伍的姑娘们过来,即便是她们生来吃穿不愁,此刻白得了一大堆好东西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众人围着吹了吹风说了半晌的话,便由任太太领路,又回去了后边的庄子里去,里面早有郑家的人准备好了膳食点心,一行人索性又坐下吃了回宴,直闹到傍晚夕阳将落,才算是结束。
“姑娘,姑爷在门外来了。”泻露在祝春时耳边轻声道。
任太太身为主家,自然也有心腹来传话,只见她意味深长地笑看着祝春时,盯得祝春时脸上羞怯,索性转过头去只当没注意到这股视线,她热闹看够了,嘴上话头却一转,“今儿天色也晚了,可不好留你们在这里继续待着,改日咱们再聚。”
魏太太也知道外头俞逖来了,附和道:“你这话说的极是,要是让人等急了,我们可就是不解风情的愚人了。”
祝春时只做不知她们二人在调侃什么,只是脸上却羞红起来,眼瞧着众人起身欲走,她也随着话谢了两句款待之语,只是对上魏任二人的笑,就忍不住轻哼了声,也顾不得任太太嘴上的挽留,自顾自走到庄子外边,就见俞逖坐在马车上,抢了俞武素来的位置。
“夫人可算是出来了,叫小的好等。”俞逖瞧见她后立即跳下车,迎上前来。
和她一道出来的也有别家太太奶奶,看见俞逖时纷纷都将目光挪了过来,定定落在她二人身上,虽说皆是些善意的眼神,但人多了起来,还是如芒在背一般。
“我还道祝太太怎么走得这般快,原来是俞大人在外面等着,伉俪情深不外如是了。”有那胆大的妇人高声打趣道,周围看热闹的也都哄然大笑。
祝春时转头笑瞪了那人一眼,随即将手搭在俞逖掌心里,催着他赶紧走。
俞逖施施然看了圈,他脸皮比祝春时要厚些,仍旧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但迎着自家夫人羞恼的目光,他心知见好就收才有甜头,急忙把人送上马车落下帘子,亲自驾车离开了任家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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