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洒了满地,他嚼着嚼着,冷不丁吐出四个字。
“礼尚往来。”
他越想越觉得气愤,一股脑又塞进几张春条,蓄意要将自己的一腔愤懑,通通化作食欲,纾解出去。
偏他这股愤懑难解的样子,叫正对儿的徐颜昭见了,那礼尚往来的四个字,也轻轻儿的入了她的耳。
她是何等的冰雪聪明,当即就明了殿下的心思。
她心中一阵酸涩,眼眸低低垂着,而后慢慢仰起下颌,敛了隐隐泪光,扮起如花似的笑靥,莲步轻移,拾级而上,朝太后拜道。
“太后娘娘,阿兄去的早,阿昭想念阿兄,想去苏凌郡也瞧一瞧连绵的青山,展翅的鸿雁。”
戚太后吩咐嬷嬷搀了她起身,怜爱道:“你兄长,今年也该二十有七了吧?”
徐颜昭心中微涩,低声道:“是。”
戚太后道:“好孩子,快过来。”
徐颜昭微微在太后面前半跪着身子,太后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哀家知道,你受委屈了。”
徐颜昭抿了抿唇,强忍泪意:“不委屈的,阿昭只是想兄长了。”
戚太后一听,更是爱怜的拍打着她的手背:“知道你是个志向高远的,是云皎没那福气,只一个,不许为了他过多忧思,白白耽误了自己的婚事!”
徐颜昭微微侧了侧脸,又朝宋兰亭处投去一瞥。
却见他那双春碧秋波似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的唇角好似还沾了一些碎屑,将他凌厉的眉眼,中和的颇为可爱。
目光甫一相接,他朝着她翩然一笑,眉间那颗微红浅痣,又为他添了几分风流春色。
她耳尖一红,羞得面似灼灼桃花:“阿昭……阿昭知道了。”
她自然知道‘你若无心我便休’的道理,只是她见众生皆为草木,唯见他乃青山,只怪这人的皮囊太好,是惯会蛊惑人心的。
太后又同她说了一句,只是没放她千里迢迢奔赴边境,又唤来了宋兰亭。
“云皎,可寻到你心心念念的姑娘了么?”
宋兰亭苦着一张脸:“皇祖母,孙儿只记得她穿了一身冰台玉色襦裙,仿佛是降落凡尘的神妃仙子,这里头的姑娘,一个塞一个的美貌无双,可都不是孙儿要找的那个。”
“还记不记得,是在何处所见的?”
“寒英园!”
徐颜昭一怔。
三年前的宫宴,她所穿的,正是一件冰台玉色连襟长衫裙,外头搭了一件同色行香子织纹的薄纱上衣。
那夜更深露重,她虽习武,到底是女儿身,不免也觉寒凉。
太后娘娘遣了奴仆,送她入行宫添衣,偏巧寒英园的梅花开了,她一时贪看,还叫宫里的姑姑,迎着冷风在外头,陪她赏了许久的梅花。
世间事,竟是这样巧的吗?
早在三年前的宫宴上,她便对他芳心暗许。
而三年后,她竟从太后口中听得,他一直不立正妃,不纳侧室,竟是因心中早早就记挂了人。
而那个人,是自己。
可她的心弦又倏然绷紧了,他待陆温,如珍如宝,字字句句都是呵护,不顾尊卑,不顾教条立法,不顾世人眼光,全然不似假意。
“既寻不见人,就该收收心,将心思都放到国事上去。”
“说起这个,皇祖母,孙儿有一事想求皇祖母开恩。”
宋兰亭眉头一扬,绽出清朗笑意:“舅祖父的寿辰快到了,大哥去乾陵山拜祭母后,詹事府去边关慰军一事便搁置了,孙儿今日想讨个恩典,领了这差事,顺道去祁州给舅祖父贺寿。”
太后摸了摸他的头,笑容慈爱:“难为你有心,还记挂着你舅祖父,只是山高路远,你的身子可能撑得住?”
“皇祖母放心,孙儿的咳疾,已好了许……”
他话语未尽,一阵无声冷风拂过,他掩着唇,背过身子,又低低咳了几声,因咳得急,面色又泛了白。
“许…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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