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多病悠悠转醒,他吃力且迟缓地睁开双眼,眼神迷茫又困惑,眼珠转动得极为艰难,仿佛被千钧重担压制着。他木然地缓缓转动眼眸,打量着周围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自己又被遗弃在这荒僻的路边了。
他此刻竟反常地没有像以往那般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只是极其落寞地低垂着头颅,那模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与活力,整个人好似一只失去了主人庇佑、落魄到极致的小狗,显得那般可怜且无助,令人不禁心生怜惜。
“方多病啊方多病,你又是被抛下的那个。”他在心底默默呢喃着,声音低沉且压抑,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传来。自小到大那些被抛弃的记忆,此刻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不受控制地奔涌而来。小时候,他被自己那冷酷无情的舅舅无情遗弃,舅舅那嫌恶的表情和恶毒的咒骂至今仍清晰如昨,“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未曾想到,成年之后,自己所笃定的那些朋友,也是接二连三地都欲将自己丢弃,仿佛他是一个沉重不堪的包袱,是一个唯恐避之不及的累赘。
自己当真就如此毫无用处?如此不值得被真心相待和珍视?想到此处,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心中满是无尽的悲凉与凄怆,仿佛置身于寒冷彻骨的冰窟之中。
嗯?什么味道这般香醇?正沉浸在无尽哀伤中的方多病,突然被一股浓郁得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吸引,那是一股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的香气。那香味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瞬间就将他从那悲伤苦痛的思绪深渊中强行拖拽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只见自己面前竟然真的摆着两个白白胖胖、热气袅袅的硕大的大白肉包,那包子散发的热气在空气中悠悠升腾,宛如虚幻的轻烟。他的目光顺着那拿着包子的手缓缓上移,啊......是李莲花!
“饿了吧,吃吧。”李莲花的眼中莫名闪过一丝满含疼惜的慈爱,那目光温润柔和得如同春日里明媚和煦的阳光,轻柔且温和地对方多病说道。
方多病愣愣地接过那还冒着缕缕热气的包子,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杵在那里,不知该言何才好。他只能像是饿极了的猛兽一般,把包子狠狠地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疯狂咀嚼着。吃着吃着,他的眼睛忍不住不停地眨动着,那眼眶中的泪水在不停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李莲花并未刻意去揭穿方多病那故作坚强的脆弱伪装,只是在看到他那微微泛红的眼睛时,才缓缓地柔声说道:“慢点,别噎着。”言罢,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略显陈旧、带着些许磨损痕迹的水壶,轻轻地递给他。
方多病接过水壶,动作粗鲁且急切,毫无半分客气。他打开壶盖,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好几口,那清凉的水顺着他的喉咙汹涌而下,仿佛也一并浇灭了他心中的些许愁苦与哀怨。喝完之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那紧绷的身躯这才逐渐放松下来,只觉心情舒畅了不少,脸上也渐渐泛起了一丝血色,重新焕发出了些许生气。
李莲花随着方多病缓缓地坐在路边,在这一瞬间,他终于能够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拥有那份难得的闲暇与心境,去仔仔细细地观察方多病的面相。
这孩子天生就带着一脸的浩然正气,那面容虽然依旧带着些许病弱的痕迹,可如今已经不那么显眼了。或许恰是由于已然成年的缘故,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了几分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儒雅气质。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的眉眼之间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其师兄的影子,想来应该还是像他娘亲更多一些吧。当下虽是成年了,但是个子的确算不上太高,不过好在仍处于身体成长的关键阶段,想必应当还能再往上蹿高一些的。估摸到时候的身形高度应当会和师兄相差无几。
方多病极其敏锐地察觉到李莲花那始终未曾挪移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还满心笃定地以为是他尚未用膳,连忙慌慌张张地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包子,急匆匆且略显莽撞地递给他,说道:“给你。”
李莲花的目光落在递到自己面前那个还冒着缕缕热气的包子上,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如春风般温和的笑意,缓缓且轻柔地将其推了回去,说道:“你吃吧。”
方多病那双满是疑惑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莲花,脸上写满了“你不对劲”的神情,满心不解地大声嚷道:“那,你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突兀地在想,你是不是和你娘亲更为相像?”李莲花随口向方多病问道,语气轻缓柔和,可目光中却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探寻之意。
方多病的心头虽然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为何会这般突如其来地提及此事,但对于好朋友这份突如其来的好奇,他向来都是心甘情愿且极其愿意去满足的。
“不是,我们家老管家说,我更像我二姨,但是我出生那年,二姨就死了,我只见过她的画像。”方多病一边又狠狠啃了两口包子,那两颊瞬间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贪吃至极的小仓鼠,说话都变得含混不清起来。只见他吃力地咀嚼着,嘴巴四周沾满了细碎的包子渣,显得尤为可爱又憨态可掬。
“那你舅舅是不是很疼你?”李莲花的目光微微闪烁,其中隐约透露出一丝急切且隐秘的渴望,显然是试图从方多病这儿多探听些有关他师兄的情况。尽管他一直以来都对师兄深信不疑,然而,有个声音却在他心底不停地作祟,不断提醒他苏苏可能不会有错,如此一来,他的心中终究还是埋下了一粒疑虑的种子。此刻,他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方多病,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要凭借这孩子的只言片语挖掘出某些至关重要的机密。
“我舅舅很忙的,没有时间管我,而且我娘不喜欢我舅舅,很讨厌他,不让我们接触的。他之前偷偷教我练功的时候倒是凶得很,一点也不温柔。”方多病咽下嘴里那团难以下咽的包子,紧皱着眉头,神情中满是追忆之色,仿佛正努力从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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