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祉哑笑了声,凌冽的气息压在元知酌的耳骨上,驱散了点她身上苦涩的药味,却莫名带了烈性,一寸一寸烧着她的心脉,“这个赌注归你。”
当日的夜间,元知酌便染了温病,宫人进进出出换着擦汗的水,她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她又梦到了一些割裂的记忆。
——
天上乌云密布,地上狂风呼啸。
“公子,我们快些回去吧,这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秋蕊跟在一公子哥的后面,有些担忧地朝天上望了望。
那公子哥转了转手里淘来的褐色石头,低眉转笑,“怕什么,若是下雨,本公子定会解衣脱袍为你遮挡冷雨。”
公子哥帽檐下的侧脸瑰逸绝伦,眼角多了颗不该有的血痣,炽红如火,衬得一双多情眼迷离勾人,秋蕊盯了会儿,闻言脸都红透了,小声嘀咕:“公主——”
元知酌蹙着眉啧了声,变了声调的嗓音沉哑,“都说了在外叫我公子。”
“好好好,公子快些跟奴婢回家行不行?”秋蕊被她逼得没法子,扯着元知酌的袖口求她,“若是回去的晚了——”
秋蕊话还未讲完,就被一颗果子塞了嘴巴,元知酌不想听她啰嗦,压低了些帽檐,将手里的石头放进腰间的布兜里,无奈从了她,“走吧,我的管家婆。”
她们抄了条巷道,窄小的巷子比外头要冷清许多,破败的招牌摇摇欲坠,凛风一卷,废弃的房屋连连掉落瓦片,沉闷的声响在阴沉的天气下显得更为安静。
“公子——”秋蕊怯怯地喊了她一声。
元知酌知晓她的害怕,却只是轻巧一笑,揶揄道:“你跟着我出门哪次不害怕,可下一次不也还是要跟着我出来?”
秋蕊埋头解释:“那是因为奴婢担心您。”
过了一个巷口,前面忽而出现了一张草席,影影绰绰地裹着个人,在昏暗缃黄的光线下,显得诡谲,秋蕊被吓了一跳,急急躲到了元知酌的身后。
元知酌眸色沉冷,一手护住身后的秋蕊,安抚她不要怕,一面拔剑缓缓朝前走去。
“公子,要不我们折返吧?”秋蕊弱弱道。
元知酌没应,剑锋直直地挑开草席,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头凌乱的棕发,她偏了偏头,用剑刃将草席扯开,里面忽然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滚了出来,脸色惨白地躺在泥洼上,面容倒是清俊。
元知酌试探性地踢了一脚后对方毫无反应,她又走近几步,蹲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还是活的,秋蕊,来帮我搭把手。”
元知酌和秋蕊两人将那男子扛回了宫外的府邸,刚一进门,就碰到上了迟奚祉,他长身玉立,站在雨链旁的台阶上。
天空渐渐落起小雨来,细细的雨丝溅起满地的白雾蒸腾,笼在初亮的石灯上,像是一片蠕蠕的黑蕈。
“迟奚祉,你过来帮帮我。”元知酌的乌睫上积了层雨幕,辨识不同清,她歪头甩了甩发丝上的雨水,再次道:“你快过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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