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云恬被云砚之拽住腰带,提在了手上。
回过神的时候,云砚之大长腿已经跨出了凉亭,朝月吟居的方向大步走去。
她下意识双手拽紧腰带,急呼出声,“你放我下来!”
虽然知道凉亭离院子远,周围的侍从又让云砚之遣开了。
可被他这么提回去,也太丢人了!
云砚之却是波澜不惊,嗓音带着讥诮,“再大声点喊,最好把整个侯府的人都喊过来看热闹。”
“你疯了吧?”云恬压着声音骂他,倒是真不敢再喊,只道,“我坐一会儿,酒劲过了自己回去。”
云砚之淡声反问,“把你留下,要失足落了湖,我上哪找个嫡女赔给母亲?”
“……”
云恬一噎,心忖,那也用不着提着她走路!
好在,云砚之还给她留了些脸面,出了九曲回廊,在假山前的一处平地上,就将人放下。
让咖南苑的小厮端来醒酒汤,又派人去月吟居,叫雨疏过来扶她,自己便甩袖离开了。
雨疏来的时候,自家小姐面若桃李,耳际泛红,一双眸子水润朦胧,身上的酒气,更把她狠吓了一跳。
“小姐有心疾,怎么能偷偷吃酒!”小丫鬟脸色都急白了。
云恬反倒安抚,“我没事,就是走路不稳。”
她抬眼看向云砚之消失的方向,眼底深隐着恼火。
这混蛋!
冤枉她不止,还把她当成布袋,这般粗鲁的男人,活该二十三岁娶不到娘子!
“小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雨疏忽然惊呼。
云恬才发现她袖袍上沾上了猩红的血,轻碰一下,还是湿润的。
刚刚挣扎的时候,大抵是不经意撞到云砚之的后背的伤口了……
上回受伤,云砚之也没有往外请大夫,他身边定然有人可以处理伤势。
“要不,奴婢去请花神医来一趟?”雨疏见她脸上不虞,更是忧心忡忡。
云恬回神,“不是我的血,回吧。”
她忽然脚步一顿,问道,“花神医离开后,替你留在清心园的人是谁?”
何氏被抬着去找承恩侯,这么大的动静,雨疏留在清心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可她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除非……
雨疏闻言,不假思索道,“回小姐,是如霜替了奴婢。”
“人回来了吗?”
“好像说人不爽利,出府买药了。”
……
云砚之回到院子,后背衣袍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片。
随从粼光提着药箱急急上前,“主子伤口怎么又裂开了……你还喝酒了?!”
粼光脸色微变,瞥见云砚之阴沉的面容,到嘴边的话生生吞回去。
默默地为他宽衣,熟练地处理伤口。
“让你办的事可妥了?”云砚之不疾不徐问,眼神却看着摇曳的烛火出神。
粼光一边扎紧纱布,一边点头,“都办妥了,就在后院。”
云砚之没再出声。
直到粼光将衣袍给他穿好,他默默起身,径自朝后院走去,粼光识趣地没有跟随。
独自步入后院,原本清冷空旷的庭院,多了一棵莫约六尺高的四季桂。
繁密的树叶间,夹杂着黄白相间的桂花,香味四溢,弥漫整座庭院。
他立在树前,沉溺于扑鼻的香气之间。
抬手轻触那四季争艳,不落人后的桂花。
“你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到底要如何才能消愁,不如,你教教我?”
他低喃,却迟迟等不到回音。
下一瞬,他痛苦阖上眼睛,腰间长剑掠出——
一道亮光冲天而起,长刃所及之处,剑风习习,杀气凛凛。
漫天桂花纷纷杳杳落下,化作一道黄白相见的丝带将拿到素青色的颀长身姿一圈圈环绕。
他足不沾尘,周身银辉,虽是长剑如虹,却丝毫无损那清姿卓然的气质。
暗夜寂影下,枝叶随风晃动,掩去眼角两抹潮湿的水迹。
他盯着树干上一个潦草的“慕”字,冷硬的唇角微动,“安心睡吧……”
“暗害慕家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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