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身份,宁玠就不怕她这边听了转头就回去告与父亲么?
还是说宁玠真的有这样的信得过她?
她敛下所有情绪,捧着茶盏低头小口小口地抿着杯中的茶,周身娴静温雅。
宁玠凝眉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道:“应当不会,我见他已是没有什么招数可再使的了,他在宫里收的那个义子如今也被我困在东宫里,就连他们想借薛家逃出的法子,如今薛家也...”
提到薛家,案边的众人俱是沉默了一瞬。
这是整个京城这两日最大的事了,二品大员于殿上血溅当场,就连不通政事的百姓也都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们想得简单,但也听说是圣上逼迫在先,因此便实在觉得这个圣上有些喜怒无常不辨黑白。
其实这个天下由谁做主百姓并不关心,大多数百姓甚至对帝王的要求都较为宽容,只要能够让他们生活所在的国家平安无战事,生活有些富足至少能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
饶是如此宽容的要求,现在京城里的百姓还是有些对宁渊生出了不满,觉得这个帝王不贤。
连百姓都知道了,那朝中离宁渊更近的臣子只会发现得更早。
宁玠近日心中就颇为矛盾,眼下提到了薛家这个话头,那股郁闷就更涌了上来。
沈淮秀是最先发现他的异样的,她端起他身前的茶,轻柔絮语道:“殿下可是觉得口渴了?不如喝些茶水润润嗓子吧。”
忽然听闻她的声音,宁玠下意识侧目看了她一眼,触及她温婉白皙脸上的关切,心中的燥郁也顿时消去了个七七八八。
他于是就着她的手,低头抿了一口。
卫迟适时地转移话题,漆色的眼眸里如有暗光流动:“崔冶这事便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猜测近日朝中的事务这样多,宁渊也无法排除众议地轻饶了他。”
讲一句有些不厚道的话,薛嵘的死让京城里传出了一些不利于宁渊的流言,那他这个时候便更会谨慎行事,崔冶的死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他就如秋日的蚱蜢,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宁玠点点头,放在案上的手指蜷了蜷,抬目问道:“你信中所说的另一桩关于陆洵的事,那又是怎么回事?”
卫迟闻言也不意外,他既然今日邀他前来一叙,便猜到他要问这个问题。
谁知他还未说什么的时候,边上的宁云蓁忽地咳了咳,一手拍着胸口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
卫迟低头看向她,正要关心几句就见她对着自己使眼色,心中当即觉得有几分好笑。
宁云蓁也是没法子,她知道他们二人今日要商谈要事,却不知这么早卫迟就将陆洵的事情告知了宁玠。
提醒宁玠固然没错,可陆洵是知道卫迟身份的,如此一来岂不是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见宁云蓁咳的小脸涨红,宁玠和沈淮秀都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她连忙摆摆手,佯作无事道:“不小心呛到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她以为自己使了个眼色,卫迟便该知道怎么遮掩了,谁知他下一句话就直白地让她几欲吐血。
只见那薄唇轻启,徐徐道:“此人涉及前朝,殿下的确要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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