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酒原本就是这三位客官先定下的.....小的....小的....”一个店家颤颤巍巍解释道。
“胡说!明明是老子先进来的,怎会让后来的定了去?啊.....老子知道了,你定是瞧老子衣衫破损,穷酸模样,故意不给上酒,是也不是?”那老者喝道,额上太阳穴突起,一跳一跳,就要发怒。
那为首的黑衣男子见那老者身长林立,瘦骨嶙峋,眉须垂长,一副道家人打扮,脾气却是火爆,当即瞧出是个会武功的,恐那店家三人遭了殃,忙劝道:“怪我这小师弟,不知酒量深浅,定得太多,这酒本也喝不完,老前辈若不嫌弃,自可取走一些。”
那老者闻言,心中一喜,毫不客气地从桌上取走两瓶,刚要回座,又返将回来,说道:“老子怎可受你这小娃儿的嗟来之食?这样吧,你将它退还给店家,老子再高价买回来!”
伊若水素喜热闹,在一旁全数听了进去,不禁掩唇一笑,好一个不受嗟来之食,只觉这老头儿有趣,又侧头认真去听。
那桌上的三人闻言,面面相觑,皆是不满,最末的男子“腾”地拔起,不满道:“我大师哥好心让酒于你,你却诸多要求,也太不把我们衡山派放在眼里了吧!”
这男子看起来十六、七年纪,身形偏瘦,个子不高,说起话娇滴滴,举止投足女儿模样。伊尹、伊若水不禁好奇望去。
衡山派在江湖武林颇有名气,掌门陈煌近待人谦厚,在湖南一带极有威名,一手成名绝技“衡山剑法”使得凌厉多变,后年岁见长,鲜少下山,派中大小事务,皆由其大徒弟操持。
那为首的玄衣男子,便正是衡山派大弟子秦默风,自小被陈煌近收养,言传身教,性情亦同师傅一般,待人谦逊,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在江湖上年轻一辈里出类拔萃。
旁边的那白净男子,叫做钟逸风,乃陈煌近第二个弟子,武功、品行亦是尚佳,在江湖上,名气却不如大师兄秦默风。
那年纪最小的男子,叫做陈宛风,此子武功平平,却是掌门陈煌敬之子,身份不凡。平日里一众师兄弟爱护有加,处处相让,使得性子越发刁蛮。
伊尹、伊若水初入中原,对中原武林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甚了解,虽曾听过衡山一派,却也对不上号。二人没料到在此偏郊客栈,竟遇得衡山弟子,又思及适才那秦默风以礼相待,二人却未在意,此时只觉不妥。
伊若水心思灵巧,稍一计较,起身对着秦默风三人抱拳道:“原来是衡山派的侠士,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实是失礼。”
秦默风本对“寒冰双侠”心生不满,这时听伊若水一番软语道歉,柳眉微蹙,面带红晕,煞是秀美,不禁心神一荡,怒气登时烟消云散。“‘寒冰双侠’久居大漠,不想也听过本派事迹,实是荣幸。”
伊若水瞧他言语软了三分,又道:“衡山派大名远扬,我姐妹二人自小便经常听家中长辈提及,此时得见三位气质非凡,果然不同凡响。”她信口道来,只管说些好听的,哄得那秦默风师兄弟三人十分受用。
那老者杵在中间,听着两桌人互相吹捧,长眉拧在一处,只觉刺耳,忽地打断,大笑几声,道:“老子管你是什么门派,这酒,老子今日喝定了!”说罢拿起酒瓶,塞给其中一个店家,“你算算,这壶酒多少纹银,老子给你!”
那店家早就看他不爽,拿了酒壶,心思一动:这老儿刁狂难缠,不如随口说个高价,宰他一顿出出恶气。
于是道:“不多,五两碎银即可。”
那老者点点头,伸出手就往怀里去掏,掏了半天也没能摸出一粒碎银,又去掏那跟随的年轻男子衣襟、袖口,也未摸出一枚铜钱。
那三个店家看他二人模样,显然是身无分文,不由得来了气,一人喝道:“在这吵吵闹闹半天,原是个没钱吃饭的!”说罢三人哄堂大笑。
那老者捋了把长须,沉吟半晌,说道:“我乖儿子借你使上两日,随意差遣,抵这酒钱,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诸人都是一惊,没想到那邋遢老道儿竟生出个这般俊美端正的儿子,皆是唏嘘,纷纷朝那素衣男子看去。
那素衣男子虽被差使,却是毫不气恼,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店家朝着素衣男子打量一番,摇头道:“不必了,这间客栈狭小,用不上许多人,你二人若付不起银两,自便离去吧。”
此时天已暗下,房檐上一阵噼里啪啦,雨越下越大。那老者朝外看看天色,不愿离去,又馋虫上脑,贪那口酒,倏地袖中一鼓,右掌翻出,朝着那店家肩上劈去。
那店家不过寻常百姓,哪里会得武功,立时被一掌击飞,重重摔在身后空着的桌上,滚了一圈,跌到地上才止。
另外两桌的“寒冰双侠”和衡山三弟子见状,纷纷站起。钟逸风见势不妙,便要拔剑相迎,却被秦默风掌心轻触,拔出一小段的佩剑顷刻挡了回去。
“此道武功不凡,远在你我之上,不可节外生枝。”秦默风低声道。
他观那老者手筋暴起,内力充盈,掌风凌厉,落到那店家肩上,却又迅速减缓七分,这般收放自如,内力使得游刃有余,比之师傅陈煌近也不遑多让,当即瞧出是个武功深厚的练家子。
另外两个店家不知眼前老者会得武功,此时吓得两腿颤抖,不敢作声,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去扶地上的伙计。
“爹爹....这三人看起来都是穷苦人家,讨口饭吃,便....便算了吧.....”那素衣男子自打进得客栈,一言未发,此时忽然张口劝阻,倒令秦默风、寒冰双侠等人刮目相看。
那老者虽然气恼,适才一掌也未用尽全力,只是给那店家个教训。闻素衣男子相劝,收起掌式,哼了一声,重新坐到椅上。
那三个店家哪里还敢要钱,哆哆嗦嗦送上酒菜,又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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