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对娘娘不敬!”
话音刚落,她忙将云若往院中的一处大石后一推,急声道:“躲着别出来!”
云若步履踉跄间险些滑倒,稳住身形躲入旁边的大石后,高声道:“小姐小心!”
银针的颜色本就不显,加之眼前一片白雪皑皑,更加无法靠视觉捕捉。
秦予仔细分辨空气中的细微之声,遂而身随声动。
云若看不见那些暗器,只能看见她穿着厚重的衣袍和斗篷,不断在雪中左右翻腾。
灵动的身形恍若再现当年在马背上驰骋时的飒爽英姿,令她恍然泪目。
转瞬间,几枚银针被秦予夹在五指间。
她徇着银针飞来的方向,将手里的武器掷向院墙外光秃秃的大树。
大树上蹲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女子身形娇小,眼见银针飞回,也不装与天地一色了,径直朝着秦予飞来。
主人说过,她的任务就是一直保护冷宫里的大皇子免受任何人侵害。
只要是意图不轨的,统统都该杀。
冷宫僻静,平日里除了送东西的人,连一只飞鸟也看不见。
平白无故出现两个陌生的大活人,还身怀武功,目标明确地直接往里闯,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秦予没想到冷宫之中竟然会有高手护卫,而这名高手,还是一个瞧着并未及笄的小姑娘。
看来平时对方都是暗中护卫,以至于她的人从来没发现向她禀告过。
天子有隐哨,难道是步成叡派来的?
可隐哨中都是些成年男子,从未听闻有女子。
不待秦予细想,女子俨然已经杀气腾腾逼至跟前。
她脚步腾挪间,赤手空拳与女子在雪中互搏。
云若眼见刺客终于现身,且还是一个小丫头,忐忑不安之情立刻消减。
她看向身后那一排排紧闭的房门,张口喊:“大殿下!秋月!”
正与秦予打得不相上下的女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招式转换间冷声问:“你是谁?”
秦予瞧着近在咫尺的稚嫩面庞,慈和一笑:“秦予,步竫泽母妃。”
闻言,女子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讶。
主人说过,任何人中,并不包括一个名为秦予的女人。
女子瞬间收势,半跪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对着秦予抱拳行礼。
这礼,是她身为属下,对主人心爱之人表示的尊敬,无关君臣。
秦予见状,满腹疑云似乎在这一刻瞬间有了答案。
“是恭王派你来的?”
“是。”女子供认不讳。
秦予眼眶一热,百感交集。
“你来了多久?”
“待到明年春天,便是整整四年。”
听见这话,秦予的神色顷刻凄惶怅然。
生父碍于皇室颜面不管不顾,鲜少见面的叔叔却出于爱屋及乌,做到如此地步。
紧闭的房门久久未开,打斗声骤然停止,云若移回视线,见此情景,惊疑地立马靠过去。
“小姐,她这是?”
“他的人。”
短短三个字,并未指明,云若瞬间心领神会,不敢置信地一下红了眼眶。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后仅仅哽声唤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小姐”。
此时紧闭的一扇房门被沉沉打开,两个人影伫立在门前,看见院中长身而立的两人,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立在步竫泽身后侧的秋月率先出声:“娘娘!云姑姑!”
两人听见久违之声,纷纷转头望去。
双方在看见彼此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不约而同热泪盈眶。
秦予定定地瞧着步竫泽,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眼泪无知无觉一行一行滚滚而落。
他长高了。
颀长的身形已然有小大人的模样。
也瘦了。
五官端正俊朗,轮廓分明,线条冷硬到不见半分柔情。
他遥望着她,盈满泪水的眼底满是恍然震惊。
秋月忙伸手拉扯他的衣袖,哽声道:“殿下,这是娘娘啊,娘娘来看您了。”
她话音落下,他才如梦初醒,忙抬脚迎上去,同秦予行礼问安。
“儿臣参见母妃,母妃……”
话未说完,秦予倾身将步竫泽一把拥进怀里,哭音明显:“竫泽,是娘对不住你,你受苦了。”
秋月这边亦要行礼,被云若托起双臂,深深相拥。
长久行于风雪之中,秦予身上满是寒意。
步竫泽却抬手紧紧抱住她,感受这久违而短暂的温暖。
他哽声问:“母妃,五妹和六弟,他们还好吗?”
秦予放开步竫泽,含泪瞧着他瘦削的面庞,无声点头。
天寒地冻,时间紧迫,秦予和云若不能在此地久留。
久违一见,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却只来得及感慨悲痛。
临走前,秦予问步竫泽:“竫泽,你可愿从此隐姓埋名,欲火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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