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大功率的扩音机。
渐渐听出了许许多多声音,刺溜刺溜的声音有之,沙沙的声音有之,还有抬枪折断的声音,蒿草摇晃的声音,原先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这许多响动。
李彪赶紧伏在三八步枪上,不知道装上的子弹是不是已经推上了膛。拿稳些,就应该拉下来再推上去,可这一拉一推好大的声音,怎么得了。
他就斜举步枪,打算悄悄把保险打开。
保险扳开,但是“咔嚓”一响听起来清清楚楚。
李彪不由得浑身一阵紧张,于是就两眼紧紧盯住墓碑,想判明这响动有无风险。
听来听去似乎哪儿都有点动静,既判断不出声音离这儿有多远,又判断不出声音是由什么引起。
又听见甬道一阵擦擦声,他手忙脚乱地赶紧把步枪转过,对准了那个方向等着,背上顿时冷汗直流。一时真想开枪就打,不管好歹狠狠打上一通再说,可是又想到这样做太危险。
难道这些东西也一样怕我?他也闪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总觉得靠不住,没有找到目标就冒冒失失开火,那反而会暴露自己位置,那些东西乘机钻出来,你还逃得了?
想到这里他一阵哆嗦。
他脚使劲蹬进了坑底调稠的香灰泥浆里,眼睛依然盯住了墓碑,手从鞋上剥下块香灰泥,象捏黏土似地捏了起来,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察觉,老是处在这样紧张的状态,早已连脖颈儿都发痛了。
李彪只觉得这掩体无遮无掩,自己又没有多少防御手段。
甬道里突然一阵脚步声,李彪死死咬住了牙关,这才没有叫出声来。
声音愈来愈近,就象有人在偷偷摸来,跑几步,停一停,再跑几步。
他伸手到掩体工字钢的弹药箱上,四处乱摸,想找颗手榴弹。手榴弹是找到了,可是额头被磕出血。手榴弹握在手里不知道该往哪儿掷,那日军手榴弹似乎也重得特别,自己这会儿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怕还甩不到十米。
在警队训练时听教官说过,手榴弹有效杀伤距离是五十米,李彪担心这颗老式手榴弹甩出去反而会把自己炸死。
他就把手榴弹重新放在底下,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时间一长,恐惧的心理自然就消退了。
他原以为脚步声也许会有什么名堂,提心吊胆了大概有半小时,看看没有什么动静,胆子又大起来。
想一想,假如真有精怪的话,早到他跟前了。
这样一琢磨,就坦然不疑了,这里也没啥,不过是些野兽在奔东窜西罢了。
他贴着掩体后壁,往后一靠,擦了擦脸上的血,松了一口气。
神经慢慢安定了下来,尽管一听见甬道猛然有了响动还是要心惊肉跳一番,不过那心情如潮水退去,毕竟是愈来愈平静。
过了一阵又困了,强打精神,想把睡意赶跑。眼皮却老是要搭拉下来,就在这似睡非睡之间,有时撑不住,眼皮就会合上一时半刻。
有几次李彪都快睡着,猛不防一阵响动,把他又惊醒过来,然后再睡。
恍恍惚惚,李彪感觉有人走过自己身边,碰了碰他脸上的血,然后朝墓碑那边走去。
一睁眼,什么也没有。
幻觉?
突然,墓碑下面又传来脚步声。
李彪抖掉手上香灰,踉跄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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