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便走不出去了。
陆从袛的感受也好不到哪去,生离死别皆是难挨之事,因为自己害得文盈这般年纪便受这种苦楚,他心中有愧,却也是此事根本半点都不能操之过急。
时机都靠等,成败皆是命,他不敢许诺文盈什么,也不知今日自己将打算尽数告诉了文盈,会不会引得她担心与惊怕,只是她管不得这样多了。
他更希望文盈就这般放弃罢,好好回到爹娘家中避祸,只可惜以为自己她成了二嫁妇,还损了身子不能有孕,若是自己死了,怕是她日后的日子难过,即便是嫁人也难嫁好人家。
他坐在案台前,外面撒进来些许光亮到他手中书本上,可他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文盈出去的时候,便忍不住落下泪来,但她没有就此哭起来,而是缓缓呼出一口气,用袖子将眼角忍不住流出的泪擦去,免得落了狼狈反倒叫人笑话。
可这时一方素帕递到面前来:“想哭便哭罢,憋着对身子总归是不好。”
商大人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似是同情又似是心疼。
见文盈不收,他皆是道:“此处没外人,这帕子我也未曾用过,擦一擦泪罢了,不会有人说什么。”
文盈下意识抬头看他,便瞧见商大人笑了笑,似有一阵和煦清风拂过。
“姨娘就当在下是在,怜香惜玉罢。”他道,“怜你们二人分离之苦,惜姨娘的难处。”
可文盈还是不能收,她停下脚步对着他微微俯身:“今日能来见我家公子,已经很是给大人添麻烦怜,实在叫妾心中有愧,虽则大人觉得是因贺郎君同我家公子的交情,但这交情,妾用着心中很是不安。”
她不方便去置喙旁人家中事,但这事关乎贺郎君,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贺郎君同贵府上的事,妾也是略有耳闻,可今日瞧贺郎君对大人态度似有转变,可是妾又眼睛,能看得出来其中应当并不是多愉快,大人您是个极好的人,所做一切自然也是希望贺郎君能好。”
她深深看了商行溯一眼,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想来他也能听得明白。
便是他自以为的好,也得是叫贺行润也觉得好才对。
商行溯自打之前要贺行润回家吃饭后,便一直在想此事,思来想去倒是也有些能品出贺行润是如何的心思,也多少明白了些他为何迟迟不愿认祖归宗。
只是人各有自己的执念,贺行润执念往事,他自也执念叫贺行润能放下过去,毕竟背着仇恨过活是很苦的事,他现在还没有放弃的打算。
“姨娘的意思在下明白,日久见人心,日后总会好的。”
他既已这般回答,文盈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缓步向外走去,一直行到了大理寺门前,她这才回身对商行溯拜了个大礼,既是拜别又是感谢。
只是这时,商行溯却是突然唤住了她:“盈姨娘——”
文盈不解回身,等着他的后文。
“你可想离开京都,若是想……在下可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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