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化,绝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纪小姐……”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傅青鸿便上前一步,冲着她一拱手,“不知小姐近日觉得身子如何?”
他自是不能贸然说出心中所想,便只得这般旁敲侧击道。
然而纪思嬛只道他依旧如往常般,只是试探性地询问自己的病况,便淡淡地笑了笑,客套道:“有劳傅大夫关心,奴家一切安好。”
听他这么说,傅青鸿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便又道:“小姐,在下之意,实则……”
然而话说到一半,却被纪思嬛的骤然而来的咳嗽声打断。
玉蝉在一旁,一面扶着自家小姐,一面轻拍着她的背脊,道:“小姐,这烟尘实在太大,不如你还是留在屋子里吧。”
纪思嬛微弓着身子咳嗽了几声,却很快地站直了身子。她以锦帕咽了口,摇摇头道:“如今我好歹也是这后宅中掌事之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怎能不出面看一看?”说着举步又要走。
一门之隔的院子外,匆忙的脚步声,嘈杂的说话声仍是不绝于耳。如此急迫的关头,自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傅青鸿迟疑片刻,终还是将心头的疑虑压了下去。
“劳烦傅大夫先去看看芝臻吧。”纪思嬛冲他颔首示意,自他身旁走过的时候,足下一顿,如是道。
说罢也来不及等待对方的回复,已然迈步而去。
傅青鸿立在原地,看着对方纵然披着厚重的狐裘,却依旧显得单薄消瘦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小姐,”穿过了一片混乱的庭院,玉蝉看了看一旁的纪思嬛,忍不住道,“奴婢看傅大夫方才的神情,似是极为忧心。小姐这身子,最好……还是尽快让他看上一看吧。”
芝臻出事之后,她便是纪思嬛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自家小姐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也不得不承认,纪思嬛这几日,的确是消瘦和憔悴了许多。
然而面对着她的担忧,纪思嬛的反应却十分平静。
她只是平视着前方,眼光不移地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自有考量。”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却也不着痕迹地平复了自己的气息。从她的屋子走出到此地,也不过几十来步的脚程,过去对她而言,并无大碍。
然而如今,她却感觉到自己喘得厉害。
实则,这身子再不济,也毕竟是自己的。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当真有怎样的变化,她如何会不清楚?
傅青鸿和玉蝉话中的意思,纪思嬛早已有所感觉。
只是,她虽答应了玉蝉,却绝不会让傅青鸿替自己诊脉。至少在短期内,不能。
因为她接下来将要做的事,环环相扣,珠联璧合,容不得一丝停顿和喘息。
她不是不愿面对自己的病况,而是……没有时间。她的计划已然在心中构成了一幅完美的蓝图,在事情结束之前,她无论如何也要拖着这副破落身子熬过去!
否则,芝臻将危在旦夕。
想到这里,纪思嬛眼神愈发坚定了几分。
待到转过了这道回廊,豁然便见一行人正站在院中,仰头翘首,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最扎眼的是容氏,不仅因为她那一身朱红金刺簇团蔷薇雨花锦月华裙,更因为所有人中,她哭天抢地得最为厉害。
--自打挨了整治被多了权之后,大抵是时时刻刻担忧着会被赶出府去。容氏大病了一场,之后较之过去倒的确是安分守己了许多。不仅如此,她还格外畏惧纪思嬛,有几次在宅子里和她狭路相逢,神情都格外不自然。
不过,容氏的娘家原是做脂粉生意的,故而她那喜爱衣着明丽,妆容浓艳的习惯,倒是不容易轻易改去。
紧挨着容氏站着的,自然便是纪云墨。
她依旧是一身素淡的衣衫,木兰青弹墨双窠云雁织锦玉裙,黛绿湘绣祥云纹软烟罗大袖衣。只不过发上并没有了过去那常见的鲜花,整个头脸上均是一片素净。
只因为,那些花,此刻早已葬身在火海之中。
--失火的,正是纪云墨的院子。
布谷正在人群最末端指挥者送水扑火,他向来眼尖,一眼瞅见了原处的纪思嬛,忙上前道:“大小姐?小的给大小姐请安。”
这里烟火旺盛,纪思嬛依旧以绣帕掩着口鼻,闻言只稍稍顿首,朝那院子里面看了看,隔着绣帕含糊道:“怎么回事?”
“如大小姐所见,二小姐和容姨娘的院子走水了。”布谷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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