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时不在,有了这张面具,他不论遇上任何难堪,或者充满恶意的事情,也能用那张面具上所带着的,慵懒的,玩世不恭的,全部在乎的笑意,一一阻挡回去。
时间一长,秦王段天璘“贪财好色”“游戏人生”“花花公子”“闲散王爷”一类的名声,便逐渐传了开去。段天璘听了也不反驳,毕竟身在波谲云诡的皇家,有了这样的名声,反而能让很多人对自己放下心来。
再后来,他听闻父皇有意将诸皇子分封到各个地方去,便主动请缨,来到泸州。泸州商业繁华富裕,然而由于地形缘故,却十分为京中制肘。通俗一点来讲,便是个想造反也早不了的地方。
他之所以提出来到这里,便是安旁人的心:他段天璘想要的不过是安稳日子,荣华富贵。至于其它的,别无兴趣。
只不过,段天璘不曾想到的是,自己都做到这个田地了,却依旧有人不肯轻易放过,步步紧逼到如此地步。
“玉公子,殿下回来了。”家丁的声音打断了段天璘的思绪。
而亭中的段天玦听闻声响,也回过身来。见了段天玦,他眯起眼眸微微一笑,冲对方一拱手,不紧不慢地道:“草民见过秦王殿下。”
这话中听在旁人耳中并无什么差池,然而于段天璘而言,却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嘲讽。
然而他却没有在面色中表露分毫,只淡淡地吩咐家丁道:“你且退下吧。”
待到这院中只余下了他们二人之后,段天玦面容之中,也渐渐地浮现出笑意。
“皇兄当真是有闲情逸致,亲自前来等候了这么久不说,还能如此自如地同我打趣。”他轻笑道,仿佛对于对方之前弦外之音,分毫也没有听出来。
段天玦只是轻轻哼笑一声,没有接口。他平素里是极少发笑的,只因以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无需掩饰什么,也能呼风唤雨,来去自如。
故而他的笑,同段天璘不同,不是一种伪装。他一旦笑了,便定是源于发自内心的愉悦。
段天璘看在眼中,却主动开了口,没有让这二人之间的沉默继续延长下去。
“不知皇兄此番,有何见教?”他微扬了眉,道。与此同时,走到段天玦的对面,撩起衣摆坐下,动作轻松自如,仿若闲庭信步。
段天玦的笑意已然淡了许多,他盯着段天璘看了片刻,面上却忽然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天璘,我上次同你说过的话,”幽幽地,他道,“你似乎……并未曾放在心上啊。”
这显然是一句语气不怎么友善的警告之辞。段天璘心中稍稍一紧,面上却仍旧是笑嘻嘻的模样,道:“皇兄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可当真是要吓煞天璘了。不知天璘错做了何事,惹皇兄生气了?”
实则段天玦并不是个生了气的模样。相反,他因为太成竹在胸,反而不会轻易生气。毕竟在他看来,段天璘的任何举动,不过是垂死挣扎,负隅顽抗罢了,便好比那在水中死命扑腾的小小蚂蚁,挣扎过后,终归是要沉下去的。
于是如同最后调戏那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他反而一改过去直来直去的性子,拐弯抹角起来。
“看来你同那纪家小姐,当真是如胶似漆,一刻也不忍分离?”
段天璘一听这话,便知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段天玦真正要说的,和感兴趣的,绝非是自己和纪思嬛如何如何。而是……他再向自己炫耀,或者警告:自己的一举一动,竟在他的掌控之中。
兴许便连他进出纪府的准确时间,他也能清清楚楚地知道。
那么……除了这个以外呢?自己的行踪,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段天璘心中稍稍有些警惕,然而面上反而表现得越发不在乎。
“皇兄,天璘流连花丛这么久,难得看上个可心的女子,你当真一定要夺走么?”颇有些无赖地,他叹了口气道,“皇兄你贵为天子,什么女人没有,便把这一个让给弟弟我吧!”
他有意模糊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仿佛二人这一番争斗,只是单纯地为了一个女子,而绝非她背后的家财。
至少他着意地表现出,自己是决然不在乎的。
段天玦眯起眼睛,细细地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也是在判断对方的反应,究竟是真是假。
“实不相瞒,你若当真看上了那样的女子,也不奇怪。”缓缓地,他开了口。
“皇兄……此言何意?”段天璘疑惑道。
“那女子我也见过了,”段天玦一字一句道,面容之中,竟又带了一点笑意,“故而我也越发地觉得,那是个不容错过的好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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