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的速度,深入到他的体内,甚至直逼大脑了。
她几乎是全然呆在原地,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对方。直到倏然间,一滴泪水,就这么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关于‘风霁月’的毒性,以及症状,她是在书本中看过的。然而那些黑白分明的文字是冷漠而无情的,它们只是用最冰冷的语气和口吻,单调地叙述出事实的真相而已。
唯有自己亲眼看到了,才能意识到,那文字有多么真实。真实到近乎残忍。
纪云墨觉得,哪怕这毒是下在自己身上,她大抵都不会有如此痛彻心扉的感觉。她甚至愿意代替对方,去承受这份痛苦。
可偏偏,纪思嬛手中的刀,刺向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心头最柔软的那个部分。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抓到了自己的弱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弱点。
缓缓地闭了眼,纪云墨任由泪水从面颊滑落而下,心绪却始终凌乱一片,无法平静。
三天,不过三天而已。
她隐约地觉得,自己就要熬不住了。她对傅青鸿的感情,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深,故而对对方受折磨所能容忍的程度,也远比自己所以为的,要低。
正极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外面,却忽然传来叩门的声音。
“妹妹?”竟是纪思嬛的声音。
纪云墨心头顿时一惊,她用极快的速度调整着自己神情,待到出现在门边的时候,已然同前几日别无二致。
--无论如何,她也绝不能在纪思嬛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来。她内心虽已然有所动摇,但做做这样短暂的伪装,却还是不在话下的。
“姐姐?”她故作惊讶地一扬眉,随即却十分和缓地微笑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纪思嬛照例披着那件厚厚的狐裘,笑意恬淡。
“我自觉今日身子好了些,便来看看妹妹,”她微笑着,将视线越过纪云墨的肩头,朝里面瞥了一瞥,道,“也顺便,来看看傅大夫的情形如何。”
她神情淡然中不失姐妹间的亲热之情,若是毫不知情的旁观者目睹了此情此景,恐怕是决然想不到,让傅青鸿中毒的始作俑者,正是她本人。
纪云墨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便更觉不能露出丝毫焦虑来。便也侧开身子示意对方进来,与此同时,面上也平静地笑道:“傅大夫不必拘礼。”
纪思嬛冲她微微一颔首,步入房内。她似乎并没有久留的意思,便也没有解开狐裘,便径自来到了傅青鸿的床头。又似乎顾虑着身上遍布的寒气,便着意在自己和床榻之间留下了些许距离,没有过多的靠近。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将对方此时此刻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了。
纪云墨紧跟而上,在纪思嬛的身侧站定,目光十分紧密的锁定在对方的面容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只可惜,纪思嬛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只是平静如水,教人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目光不带一丝波澜地扫过傅青鸿那不忍直视的面容,她淡淡地收回目光,转向纪云墨,用一种闲话讨论天气般的语气道:“傅青鸿的体质,对那‘风霁月’似乎格外不耐啊。”
纪云墨心头一紧,没有接话。
“不过三日,便到了如此地步,倒是和芝臻中毒七日时的情形,不相上下了。”纪思嬛不经意地重新瞥了傅青鸿一眼,继续着自己的话,“看来各人体质有异,中毒之后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却不知傅大夫,究竟还能忍耐几天?”
纪云墨藏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抖。不可否认,纪思嬛字字句句,如针一般,无比准确地扎进了她的心头。
“姐姐顾虑得极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摆出了微笑的脸。然而口中的话,到此却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担心再说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对对方举起白旗。
然而她沉默,纪思嬛在一旁经过短暂的察言观色,却忽然走上前来,将二人的距离缩短了几分。
“这三日对你而说……怕是极为漫长吧?”毫无征兆地,她注视着对方的双眼,忽然如是道。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纪思嬛用的是一种极为诚恳的语气,没有半点嘲讽,幸灾乐祸,或者是占据上风之后的沾沾自喜。
而是诚恳,理解,甚至有些同情的语气。
这让纪云墨颇为意外,一时间不知该用怎样的反应去应对,便依旧只是选择了沉默。
对她这样的反应,纪思嬛似乎也不意外。她继续迈开步子,从纪云墨的身侧走过去,声音很快自她身后轻轻飘来。
“实则我会用这样的法子激你,并不完全是赌注。”说到这里,她着意地停顿了一下,及至再度开口,声音里也多了些陷入回忆般的飘渺意味,“只因,这种为了心爱之人痛彻心扉的感觉……我也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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