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颇有些不耐。
“回殿下……”左边那人终是鼓起勇气道,“人……人不见了!”
“都不见了?!”段天玦颇为意外,一瞬间双目睁大,那反问的声音格外低沉,如同一击闷锤生生地敲击在地面,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属下单膝跪地,各自垂下头去,低声道:“都不在了。”
“人呢?!”段天玦忽然微微侧过头去,高声道。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片刻,三道身影已经齐刷刷地出现在了面前,正是这么多日来,一直守在王氏药铺外,形影不离盯梢这里的那三个暗卫。
而此刻,他们也是各自茫然不已,故而一时间只是互相对视,因为太过意外而无法做出回答。
然而就在下一秒钟,只听“噗通”一声,这三人中的一个,便忽然倒在了地上。
因为段天玦手中的长剑,已经在出鞘的那一刻,伴随着凌冽的寒光,瞬息之间取了他的性命。
围观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惊呼,瞬间散了大半,他们匆忙回到自己的家或者铺子,不仅如此,还紧紧地关上了门。
段天玦对着一切恍若未见,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剩下的两个属下,一言不发,但那目光却仿佛带着力道,泰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半晌后,他终于开了尊口,却是看似平静地重复了之前的话,“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知道让他真正愤怒的是什么。傅青鸿便也罢了,一个青年男子手脚灵活,一时跟丢也算是情有可原。
可是,他的屋子里还有个重病在床,几乎已经无法行走的师父。段天玦之前之所以让他们前来盯梢,主要的宝也是押在了这个师父上,毕竟在他通过调查早已知道傅青鸿对自己的师父情意非常,纵然出了事,也是断然不会抛下他独子离去的。
然而如今他的确不曾抛下自己的师父,竟是和对方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段天玦怎能不雷霆震怒?
余下的那两个下属身形微微抖了抖,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段天玦面色越发阴沉了几分,再度扬起手中的长剑,刚要落下,便见一个属下从里内匆匆出来,走到近前,低声道:“公子,属下在房梁找到了有人走动的痕迹,似乎有人是从那里进出过。”
他话说到这里,旁边跪着的一个暗卫忽然灵光一闪道:“属下、属下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他把前些时的某一日,一个因为昏迷而被担架抬进药铺的女子。当时他们并不是不曾留心过,只是,在诊病过后,那女子的的确确也是亲自走了出来,这是他们都清清楚楚看见的,故而便也没有再作怀疑。
然而这个时候他回想起来,才忽然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女子的确还是之前的那个女子,被掉宝的,是抬着担架的那两个随从之一。让师父和随从之一互换身份,随着他们一道而出。虽然他腿脚不便,步履阑珊,然而有担架的遮掩,倒也显得不那么明显。
更重要的事,那个时候,他们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女子身上了,正因如此,才造成了对周围情况的疏漏。
他说完这些,最后从屋内走出的那名暗卫便接口道:“公子,和那老头掉包的人,能如此娴熟的飞檐走壁,在属下看来,怕也不是寻常人等。多半同属下们一样,也是豢养训练而成的专门的暗卫。”
话听到这里,段天玦豁然警觉起来。
他眯起眼,转头看向那说话的暗卫,然而却又并不是真正地再看他,目光隐隐飘远,在思考着什么。
暗卫并不是什么人都养得起,也有必要去养的。那么是谁在背后做着手脚,似乎在明显不过了。
将前因后果捋了捋,段天玦忽然笑了起来。
自己这个弟弟,果然是越大越不省心,如今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原本在段天玦看来,这场关于纪家的角逐落得个分庭抗礼的结局,也算是告一段落。然而如今,他忽然改变了注意,他要赢,要彻彻底底地把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打到无法翻身!
见自家主子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属下们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做声。
“走罢。”段天玦小罢之后忽然道。举步径自走出些许距离,又忽然站住脚步,没有回头,单是对着面前街道上的景致,缓缓地道,“你们知道,我从来不问原因。事情办砸了就是办砸了,该如何,你们心里清楚。”
暗卫忽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扭头,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两个盯梢的暗卫身上。
二人面面相觑,各自无言地沉默了许久。终于拔出暗藏在腰间的短刀,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将刀柄没入了自己的腹部。
听见沉闷的身体倒地声,段天玦这才重新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把尸体带回去。”他淡淡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大步走入了面前涌动的人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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