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且衔看着萧序叨离开的背影,神情莫辨。
他站起身,抬起笑靥如花的脸对桃枝说:“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学识字?”
桃枝垂眸看向容且衔充满期待的眼:“随时都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学?”
“师父,那今日你教我的‘以德报怨’和‘睚眦必报’怎么写?意思是什么?”
桃枝想起她在街上见到的一副对联,当时在给容且衔讲典故,讲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她眼睛一亮,拿起树枝在地上写出来,解释道:“前者是不记对方的仇,还对对方好,后者是有仇必报。”
容且衔小小的脸上充满了大大的不解:“那这两个词岂不是对立面?”
桃枝问:“若是你,你希望做哪种人?”
容且衔用左手拿着树枝在土地上颤颤巍巍地模仿着桃枝的笔画,最后写出了鬼画符。
“师父希望我是哪种人,我就做哪种人。”
桃枝神情微顿:“做个善良又快乐的人”,三观硬掰。
容且衔眼眸清透,说:“师父,我现在就很快乐。”
“别忘了善良。”
“可是善良就做不到睚眦必报了,师父。”,小儿皱着眉头,脸上是纠结不已的表情。
桃枝:“……”
“那就不报了,师父只是在教你成语,不是教你成为那样的人。”
容且衔弯起眼睛笑了:“好的,师父。”,他又垂下头接着写字。
显然容且衔用不惯左手,但他仍极为努力练着字。
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难度较高的‘睚眦必报’,被他在榕树下写了满地。
桃枝背着手,有些欣慰,学生勤快那个老师不喜欢?
很聪慧,不出一会,容且衔那字形模仿的有八分像了。
她自己的字迹偏行草,可想而知,容且衔能模仿到八分像是多么厉害的天赋。
而且还是用的左手。
但视野扩大,看着满地的‘睚眦必报’,桃枝眼角一抽。
怎么看都像带着一股子心惊肉跳的暗黑风。
越来越像反派了。
桃枝扶额,淡淡喊了一声:“阿衔。”
容且衔握着树枝转过身,疑惑道:“师父?阿衔在。”
“将‘以德报怨’练一下吧!练满‘睚眦必报’的范围来洗手吃饭。”
容且衔微愣,张了张唇:“师父,那个词”我会写了,话未说完,桃枝已然进了屋里。
容且衔又用脚将满地的‘睚眦必报’全部抹平,重新认真地写着‘以德报怨’。
……
夜色渐晚。
秋风吹过,树叶和风铃同时混响,叮呤当啷,清脆入耳。
桃枝躺在榻上,右脚翘在曲起的左腿上。
睁着眼看向窗外的夜色。
在计划未来的日子。
“师父,你没睡吗?”容且衔稚嫩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嗯,阿衔想学什么?”桃枝说。
容且衔似没想到桃枝失眠是因为他,侧着身子看向桌后模糊的身影说:“师父可以教我吹笛吗?”
“嗯,可以,还有吗?”
“阿衔还想学武功。”
“可以。”
“还有吗?”
“师父,阿衔是不是想学得太多了?”
“不多,阿衔聪慧,好学是极好的,师父带出去很有面子。”
“那阿衔一定做到最好。”
“好。”
“师父,你是桃花仙子吗?”
空气里安静许久,缓缓传来一道清浅的呼吸声。
容且衔自己种的因,苦果自己咽。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行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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