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见着人说说笑笑,最后上蒋家的面馆点了一碗臊子面,吃完打算打道回府。
蒋家面馆人多,她站在热气腾腾的面锅前张望了半晌,眼尖瞧见角落里坐着个熟人,挎着篮子拎着酒,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桌上,葛天正埋头吃面,忽然身边一沉,凳子一晃,一抬头,就看见李清田那张喜庆的脸。
只是这脸此刻没带笑,瞧着沉闷得很。
葛天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打趣道:“哟,您今儿是上山挖了煤?脸黑成这样。”
李清田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气道:“前段时间张家的小寡妇不知皮不要脸,在外边拿自己的亲事儿打我的脸,把老娘的媒事都给搅黄了。”
葛天就住姚春娘附近,自然听说过这事儿,眼下咧嘴直笑:“谁让你把姚寡妇说给张家那病秧子做妻,你要把她说他旁边住着的大个儿木匠,人小寡妇能拿这事儿到处说?”
李清田“啧”道:“你个憨货,你哪头的?我还到处帮你找媳妇儿呢,你倒打趣起我来了?”
葛天用力耸了下瘦柴似的肩膀,无所谓地嘟囔道:“那你也得给我找个媳妇儿来啊,这都几年了,我那屋连个女人味儿都没有。”
李清田被他气得不轻:“你成天上周寡妇家,谁肯把女儿嫁给你。”
葛天半点不挑:“当娘的也成啊!”
葛天是村里出了名的没本事还下流,成天往周梅梅院子里钻。
李清田每年拿他一斤米、二两盐,费尽心思也没说动过一家姑娘跟他好,当娘的她也不是没试过,可人家当娘的只是年纪大了,眼又不瞎,也瞧不上他。
李清田嫌弃地睨他一眼,而后忽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兴致勃勃和他道:“姚寡妇不就是个女人吗?你要不夜里……”
她话没说完,葛天却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建议,猛地摇头,梗着脖子道:“我不去,我可不去。”
“为啥不去?”李清田来了兴致,越想越觉得可行:“你之前大晚上的不还去蹲了姚寡妇那墙角吗?现在咋不去了。那小骚寡妇一天到晚穿得花枝招展,跟个狐狸精似的,就等着勾搭男人上她那屋呢。你耐着性子磨她两下,准能成。”
“她是花枝招展,可人家和周梅梅不一样,她那花枝招展是为了钓肥鱼,哪能看得上我。”
李清田听出他话里有话,忙追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葛天瞥了眼周围,神秘兮兮道:“我之前去姚寡妇家不是撞见个男人,前几天去又撞上了,两人衣衫不整那个放浪哦。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谁?”
葛天凑到她耳边:“就是那齐木匠!”
李清田怔了一瞬,随后气得跳起来,一拍桌子怒吼道:“什么!”
周围吃面的人听见她这一声怒喊,纷纷扭头看过来。
葛天那晚上才被齐声威胁过一番,见这状况急得去扯她的袖子,可他一副竹竿子成精相,力气哪里敌得过体格敦实的李清田。
李清田气上头,当即破口大骂道:“这贱蹄子!我说当初她怎么拦着劝着不让齐木匠入赘呢,合着早早就起了这心思!把人藏着自己偷吃呢!”
她气得连面也不吃了,拎着东西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
周边的人看了看李清田愤怒的背影,又看向葛天,好奇地打听道:“谁这么大能耐,把齐木匠吃了?”
“是啊,葛瘸子,讲讲,讲讲。”
葛天已经闯下大祸,怕齐声之后找他麻烦,哪还敢在外边说齐声的闲话。
他求饶般看着众人:“姑爷爷姑奶奶,听错了听错了,都知道齐木匠是个和尚,谁能吃得了他啊,别问了,吃面吧啊,吃面。”
正说着,一个毛头小子端着臊子面过来,问道:“李媒婆上哪去了,还回来吗?这面还吃不?”
葛天问:“给钱了吗?”
小子老实地点头:“给了。”
葛天一乐,笑嘻嘻伸手接过:“要,那还要,给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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