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栋,六楼,602门前。
刘轻水迟疑片刻,推门而入。
标准六人间,空间宽敞,上床下桌,有阳台有厕所。一眼扫去,除了自己其余五人竟然已经全部到齐了。
“兄弟,咋来这么晚?咱兄弟几个可全饿着肚子就等你来哩!”
门口床上那大胖哥手机一扔,神光焕发地看着刘轻水,宿舍顿时又哄闹起来。
“我倒觉得你们有点儿早了,这不明天才结束报名嘛?赶紧搭把手收拾下咱吃饭去噻!”刘轻水也不认生。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天南海北聚到一起,既是缘分,也是宿命。
他丝毫不奇怪,为什么在他来之前,同宿舍这几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混成一片,也不奇怪他们会对自己不认生。
大家都是成年人,同窗需几年,权得由这帮人相互照顾,说起来也是“缘分”二字。
宿舍里铺床理桌,有说有笑。
饭桌上称兄道弟,推杯换盏。
宿舍六人迅速熟络起来。
刘轻水少喝了几杯,吃完饭拒绝了宿舍开黑,定好晚九点的闹钟便在床上躺下了。
清醒时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是他多年来的好习惯,晚上的约会他一点儿没忘,必须整理好精神状态才能应对自如。
他摸索着从兜里掏出一张蓝色纸条,拿在手里慢慢辨认。
如果有懂行的在这里,就不难发现这其实是一道号称可以“平地起惊雷”的五雷符!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蓝色纸条后面那一串电话号码。
是的,一张威力堪称玄幻级别的五雷符,此刻更重要的作用是它能记下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离家前爷爷塞给自己的东西,说到了这边,无论如何要尽快联系这个人,可以帮助自己快速摸清白城的情况,否则容易吃亏。
他虽然自信,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城里的家伙也不是面团捏的,如果两眼一抹黑,死的是谁还两说。
火车上约定的饭局,说不得就是个孤立无援的鸿门宴哩。
想到这儿,刘轻水翻身下床,一人跑到外边走廊上,找了个清静没人的地方拨通了电话。直到半小时挂断电话后,奔波半日的刘轻水才总算暂时放下疲惫,重新回到床上。
一闭眼,出发白城之前跟爷爷的那段谈话,再度涌现眼前。
……
“水娃儿,你晓不晓得你即将要去的地方,发生了哪样?”
“晓不得。”
头发半白的老头长长叹息一声,吐出一大片烟雾:“造孽得很呐。”
过足了烟瘾,他布满老茧的拇指轻轻一动,噗呲一声按熄了烟斗里燃得正旺的烟草,半眯着眼说:“那块儿现在不啷个和平咯。”
“这个我晓得。”
刘轻水清清嗓,说话多少带着几分炫耀:“三阳星坠坠摇摇;四妖灵无影无踪。对头不?”
“对……也不对。”
老头脸上的皱纹陷得更深了,深邃的眼看得刘轻水直发虚:“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种象,对应哩事儿咧,是哪样哦?”
刘轻水茫然地摇摇头,他会观测天象,但系统性阅历还差得远,所以往往无法把天象与“地象”结合起来。
“你这娃儿……”
老头唏嘘地摇摇头,“心浮气躁,不入正宗,到底哪个时候才能让我放心退隐,享享清福哦?”
这话不说还好,一听到刘轻水耳朵里,顿时就让他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怨气瞬间上了头!
要说他刘轻水虽不才,但好歹五岁开始就跟着这老头习武练功,东奔西走。一路降魔伏妖,一路颠沛流离。
现如今一身法力不说天下无敌,起码也是位列天师,达到九成法师的天花板了。
可惜如今无论在阴阳两界,他都只落了个“不入流”!
没有人会承认他天师的身份。
只因这个老头——也就是他爷爷“老刘”,早在二十年前就宣告退隐,“老刘一脉”绝了传承,从此在阴阳两界销声匿迹!
永远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顶着“老刘一脉法师”的身份出世。
而这也直接导致刘轻水近二十年来的修行就是个屁,除了天知地知,还有屋子里这两人知,其余一概不认!
这是什么概念?
好比你寒窗苦读二十载,到头来连个小学毕业证也没划拉着。用人单位看着你的简历,再看看招你来的hR,都弄不清楚到底谁是脑瘫。
可偏偏“老刘一脉”身份独特,他们敬鬼神而远之,讲究个遵守本心,道法自然,又只修今生不管来世,自有一套行为准则。
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信仰,早不知从哪辈先祖开始就自成一派,一脉相承。
真要说有什么信仰的话,除了信经年累月换来的一身修为外,他们只信仰先祖。
而这更是直接导致刘轻水除非欺师灭祖,转而供奉其他神佛,否则永远都只能算个“不入流”。
换一种说法就是,刘轻水不但没有“毕业证”,甚至根本都没有在这一行混的“身份证”!
这一点,但看那些栽在他手里的山魈鬼怪们就明白了。
它们宁愿跪在地上把头磕破,求刘轻水饶他们一命,也不愿让刘轻水度化它们。
因为没有传承,刘轻水就永远也算不得正统,甚至都不配被称为法师。被他度化,下场比被打死强不了几分。
刘轻水越想越气,正要好好掰扯掰扯老头当年为什么要做这种违背祖宗的决定时,爷爷老刘终于抢在他之前有所动作了。
却见他摸摸索索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小令牌,郑重其事地放到桌面上。
刘轻水定眼一瞧,当看清背面浑然天成的“天师敕令”四字时,浑身一颤,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您这……您这是?”
祖师爷显灵哩,这不是早该属于自己的天师符令?
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身份证!
老头重新点起烟斗,瞥了眼刘轻水怪异的模样,悠悠道着:“男大不中留。从今天开始,我不能常伴你身边了,这个,是我送你成年的礼物。”
刘轻水咽了口口水,正要一把夺过来好好看个清楚,令牌却被老头一个指头抢先一步死死按在了桌面上。
“水娃儿,你还记不记得每年都会到咱家来忙活几天的,那三个老家伙?”
刘轻水无语地看了眼老头,这架势,摆明是有求于人啊。
“怎么不记得。”他试探性地问了句。
开玩笑,忘了谁还能忘了他们?
那几个大爷可是天大的好人呐。
从小到大,给他买了多少新衣服,买生日蛋糕,给他压岁钱,带他上山打猎,每每因为犯错误被爷爷吊起来打时,在一旁连哄带劝地救他下来……
【水娃儿他还只是个娃娃嘛!】
短短几个字,陪伴了刘轻水十几年,让他避免了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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