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忽地噤了声。
还沉浸在迷雾中的老胡这时也才恍然大悟:是啊,按理说刘轻水这辈子没听说过这些事,并且此前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明里暗里地探索着这些秘闻,如今百里轻风都找上门来了,他就算不说激动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也绝对不该这么冷静才对吧?
面对上官靖提问,刘轻水却是笑了笑:“靖哥,您是觉得我有什么难以平静的理由么?”
“不管他百里轻风还是万里轻风,既然我爷爷当初会毅然选择跟他们断绝一切关系情分,那就说明至少在当时,已经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选择了,我无条件信任我爷爷,支持他的选择。两者当年无论谁对谁错,现在也早都扯不上任何关系。我作为孙子辈,既是我爷爷的弟子,又是他孙子,理所当然站在他这边。”
“百里轻风不出现还好,现在现了身,反倒把我对这事儿仅有的一点热情给浇灭了。您说,人家自始至终也没跟我说过两句亲切话,我有什么义务去探索这些个比我年纪还大的糊涂事儿?再者说,我爷爷从小到大没跟我提过这些,说明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爷爷这辈子不容易,他不想说,我逼他老人家干嘛?他老人家又不会害我,我自然是选择无条件相信他。而且我相信,一旦这些往事有朝一日真跟我能扯上啥联系,爷爷一定会亲口告诉我,我单方面在这边瞎操什么心来?”
一番话说得无比诚恳。
正如其言,刘轻水对于爷爷老刘,这辈子的确从来没有任何怀疑过。
血浓于水的亲情和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没有什么可以在被这之外的东西可以冲淡。
爷爷就是他心中最为亲近与信任的人,永远没有之一。
上官靖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轻笑起来:“轻水,我设想过你有千百种探索师门秘闻的理由,但还从来没想过你能跑在我前边去,后生可畏呀。”
上官靖站起身来,又背过身去,看起来无限感慨。
“你爷爷当年心灰意冷,立志从此宁愿终老山林,绝了老刘一脉传承,也再不愿踏足世间因果恩怨。直到后来有了你,从你一出生,你爷爷就知道你天纵奇才,道根稳固,他也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才违背誓言,顶着巨大压力,把你当做今生唯一的传人来培养。”
“好在你小子不负他老人家所望,从小虽然浑了点儿,好歹道心坚韧,进步又快,天赋不在你爷爷老刘之下,二十岁不到就证道天师,也算你爷爷此生一大慰事了。”
“正如你之前所说,你爷爷这一辈子,很不容易。空有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却因为沾染太多因果,长年漂泊仍是孑然一身。后来好不容易收了两个弟子,从婴孩开始,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抚养长大,一身本领毫无保留地传授他们,对两人真的比亲生儿子还亲,没得说。只是没想到啊,还没来得及等到两个弟子尽尽孝道,就出了天大变故,两个弟子接连出走,且不无主动地跟老刘断绝了一切情分,这种打击,岂是任何一个满腔热忱的人所能承受的?”
上官靖转过身看向刘轻水,神色间只是真诚:“轻水,所以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从来不愿提起这些事了么?对你而言,它们是往事,但对你爷爷而言,它们却是半辈子难以触碰分毫的血和泪啊。以前没人跟你讲过这些,你能自己领悟到你爷爷的苦心,坚定地选择信任他,这跟你两位师兄中的任何一位,都不一样。说实话,能听到你刚刚那一番话,我也替你爷爷,感到欣慰。”
话说完时,上官靖才发现,刘轻水的嘴唇,都已经发白了。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紧紧握住的拳头里,没人看得见那本就不算尖锐的指甲,已经因为力气太大而钳进了血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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