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略微一愣,可他们很快又将目光转开了,他们已经听到内衙内负责陪客的分宜县县拯,已经迎了出来。
“大人,您可来了,这位就是南京来的林御史大人!林大人,这位就是我们分宜县的朱知县!”
这位县拯如今已经五十来岁,也算是一位混迹官场的老人了,不过以他的后台背景,只怕是这一辈子也升迁不到什么地方。
特别是在分宜县这样的地方,朱林议这位知县都在严府的威压下,做不出什么事情,他这样一个类似于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八品县拯,也更是混日子而已。
要是普通的年轻人,忽然成了一县父母,恐怕会对这种老家伙不会怎么待见,可朱林议对他的态度还算是不错,如今更是把一众杂务都交给了他处理,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朱知县,你身为一县之主,怎么在如此公务之际,却不在县衙理事!哼,莫不是仰仗着圣上的恩宠,便懈怠了公务!办学宣教虽也是国本,可自有县中教谕负责,汝身为知县,岂能因噎废食!”
这南京御史林润一见面,就给了朱林议一个下马威,面色板起倒也有些官威。
所谓御史,是专职于监察性质的官职,负责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
明朝时期废除了元朝时期流传下来的御史台旧制,设都察院,通掌弹劾及建言,并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等官职。
设有十三道监察御史一百一十人,都为正七品官,分区掌管监察,称为“巡按御史”,巡按御史被称为“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主断,官位虽不高,但权势颇重,许多在戏文中所说的钦差巡按,一般也就是指这些监察御史。
朱林议听了他的这番训诫,不免又是尴尬的一笑,说起来在如今的知县一职上,他还真有些失职……
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如今这位御史到了县衙,却发现知县不在府衙,却到了地方私人学舍,要是严究起来,只怕也是要受到弹劾的罪名。
朱林议听了这位林御史的话语,那脸面上不免有些尴尬的看着御史林润,随后才见礼回道,“见过林御史,所谓事事有缓急,如今分宜县风平浪静,本县在县衙之中,也无甚公务,夏税秋粮皆宜催收齐备,可谓是百姓安泰,民心稳定,故而本县以为,如今县中反当以培养后辈为重,方才邀乡绅富户,办了这个流云学舍,倒也不好辜负地方的期待。”
不过在这个御史面前,朱林议倒也不敢真让他就这么把罪名安置到自己头上,所以忙又托词辩解着。
“嗯,不过,还是当以地方县务为重!朱知县,你说你们这里百姓安泰,民心稳定,不过,本官却听闻,此地有恶霸横行,甚至连地方官吏亦敢相欺,朱知县,你莫不是要隐匿恶患,以求政绩!”
林润听了朱林议的话语,一开始倒也缓了缓语气,但很快却又追问了这么一句,看起来他这次来就像是专门来找朱林议麻烦的一般。
朱林议到了这个后衙内堂,还没能坐下来,就受到这位林御史的连连追问,心头也不免转了几个圈子,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哦,林御史,您这个话,却有些过了,分宜县虽不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终究没发生什么人命官司,地方乡邻中也无什么民事纠纷报上衙门,哦,对了,几日之前在分宜县外,致仕的严阁老府,倒是起了一场火灾,说起来最近这些年月,严府那新宅子也发生了不少事端,只是都是严府家事,严府并无上报,故而本县也只是循例计入县志存案罢了。”
朱林议心头暗暗推测,这家伙来分宜县,肯定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严府而来,眼下这个家伙对自己咄咄相逼,分明就是故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然后让自己帮他对付严府吧。
果然那御史林润听朱林议提到了严府,那目光便停在了朱林议的脸上,随后他才开口道,“前有袁州推官郭荐臣,因公而路经分宜县,却不知遇到了谁家恶仆,以砖石相加,弄得斯文扫地,恰巧本官和这位郭推官也算是有所故旧,听闻他所言,这些恶仆分明就是江湖匪类,却不知是冒用某家名声,却又或真是某家豢养之徒,朱知县,你可知晓这分宜县,某家是否有如此的恶仆?这便是朱知县所说的地方安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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