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之的是一个眼神充满了绝望,软糯糯地靠在段楚逸怀里,需要扶着才能往前慢慢走的悲痛女子。
段楚逸打心眼里佩服自己的小媳妇,虽然他舅舅在他娶妻之前便跟他说过,一切打理妥当,听说水真的公主虽然秉性纯良,可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书房中间的那个书柜右上方放了一个黄龙木匣子,是段楚逸十岁那年自己做的,如今是个小机关。
将这个小匣子挪开,中间的书柜自动向前,段楚逸打开书柜后的门,让莫白先进去。
这件密室看起来很普通,与寻常读书人家的卧房并无二致,一个书柜,两把椅子,一张方桌,桌上放有文房四宝,茶壶水杯。一张板床,板床底下有不少兵器。床头还有个梳妆柜。
莫白打量了一番,这个密室很干净,原来自家夫君家务活干得也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心腹打扫的。
“谁帮你打扫的呀,还挺干净。”莫白摸了摸桌面,竟是一尘不染。
段楚逸笑笑,“我自己打扫的,这里只有你知道。”
莫白满意地点点头,似乎为自己的殊荣欢欣鼓舞,“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爱拐弯抹角,你父亲让你娶我,是怕我们水真的公主成为未来的皇后,妨碍他攻打水真,可现在出云的国力也早不如前,于是他也放下了攻打的心思,我原本也想安安稳稳嫁过来和和美美日子,奈何太子爷好战,一门心思想打水真。停战这三年,不少反战重臣被暗杀被流放,都是他干的吧。”莫白喝了口茶,看了看段楚逸的反应,接着说:“我来这儿之前,阿爹跟我说,你舅舅有意扶你坐上王位,而你一直反战,我听说你在皇城外待过一段时间,你也看到了,这些年,除了皇城,出云的百姓都民不聊生,关外更是饿殍遍野,若真的打起仗来,出云并无绝对胜算。于是我们一合计,我和我的族人会不遗余力的助你登上王位,但是具体方法不能跟你说,计划可以跟你说,但你的计划也得告诉我,你大可以去做得民心的事,而我会帮你扫清路障。”
段楚逸笑了笑,舅舅说的没错,为了不打仗,水真也会帮他,可这条路太凶险,其实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不参与,大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出云的子民。
段楚逸沉默良久,握住莫白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信你,你也要信我,还有,不要把自己置身险境。”
莫白没想到他会这样担心自己的安危,可来之前她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只有两年时间。
莫白玩味地笑起来,“你这府里肯定有太子的人吧。”
“有一个婢女嫣儿,这婢女心机颇深,会功夫,善暗器,会口技,我也是她入府第三年才被我发现,不过将计就计,我让她做了贴身侍婢,出去吃喝玩乐都带着她,要是去见舅舅便从这密室的密道出去。”
莫白说正事的时候也像玩闹,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将她交给我吧,以后她就是我们的人了。”
“不妥,这可不是闹着玩。”
“我没有跟你说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白从床下拿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左手食指,拉开衣袖,将血涂抹在右手手臂内侧。很快,雪白的手臂上出现一只硕大的彩色蝴蝶。看着段楚逸震惊地神情,她不紧不慢地说:“这是蝶蛊,听说过蛊术吧,不是假的,我能用蛊术控制她。”莫白没说的是,蝶蛊是所有蛊中最厉害的,想控制谁都行,只需让人服下蝶粉,就万事大吉,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使用蝶蛊,蝶蛊挑人,还有剧毒。
“既然如此,你直接控制我父王,让他封我为太子不就完了。”
“这怎么行,我要让你成为百姓爱戴的王,不然若是强行这样,太子兵变,有什么意思。”
“你还挺聪明,”段楚逸从莫白的眼神里得知,她没有说谎,她为这件事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莫白又打听起来:“太子的侧妃是戍边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吧,听说疼爱的不得了。”
“原本将军不想将女儿嫁给太子,太子心狠手辣,残暴不仁,可惜女儿非要喜欢,太子也有意拉拢将军。”
莫白一拍桌子,“那这计划就可行了,明日我们上街,一家一家医馆看脸。”
段楚逸有些心疼,刘大夫已经是宫里最好的大夫,皇城之中恐怕不会有谁比他厉害了,但为了宽慰莫白,他只得说:“行,我们一家一家上门,我正好带你散散心。”
莫白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要担心,我给你打包票,我的脸会好的。”
莫白没有告诉他,再过八日,她的脸便可无药而愈了,但这可能会牵扯到蝶蛊,关于蝶蛊,段楚逸只要知道能帮他就好,其余的,他都不需要知道。
小时候,莫白曾想,将来嫁人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个人得有一双好看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上嘴唇的轮廓一定要分明。可后来,她顶着自己姐姐的名号嫁给了一个陌生人,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当段楚逸掀起盖头的那一瞬间,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看千倍万倍的人,她忽然觉得一切值得,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看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除了阿娘和姐姐,从没有人对她的眼神如此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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