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白色玉石砌成的宫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树影映在在宁静的湖面,殿前盛开着同样白色的玫瑰,阳光透过窗棂落地殿内昏暗的地上,也照在跪坐在地的白衣女子身上,她的背影看上去就像只蝴蝶,折断翅膀后只能在地上苦苦挣扎。
半个月前,高阳筝服侍完年迈的东夷王入睡后,整个人只披了月光锦的外袍立在窗边,夜风吹的殿前的花影、树影自由晃动,鱼塘里的锦鲤还在畅快的游着,她突然将整个外袍敞开,月光映照在她的肌肤上比锦缎都光洁,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好似要将身上沾染的浑浊气息都散尽,夜风吹来的花香裹着她全身,她这时才觉得这具身体属于自己。
暗处不知哪里传出一声轻咳,沉如冰水的声音传来,“王妃,请你随时谨记你的身份,莫要做有损王上颜面的事情”,高阳筝的双臂缓缓放下,双眸低垂着,不知哪里飘来的水珠打在纤细又浓密的睫毛上,她轻拢外袍,慢慢将窗户关上了,那个守卫隐在黑暗中将这一切皆收眼底。
她侧躺在东夷王身边,他身上的气味、嘴里呼出的味道以及那震天的呼噜声让她久久不能入睡,别看他平时多么和蔼,可是折磨她的手段只有她和院中的守卫方才知晓,起先她咬着牙不论再痛都不会出声,但是那个大腹便便的身影手下的动作只会更狠厉,根本不管有多少血迹溢出,后来她开始痛呼、开始求饶他才会放过她,有时候又会很温柔的给她的伤口上药,身为高阳王姬的尊严在一次又一次践踏中,已完全消失不见,就连个守卫的话她也不得不听,高阳筝的眼泪从左眼流到右眼,又滴落在丝织的枕头上,夜里很安静,她强忍着不敢发出半点啜泣声,只得含着泪昏昏入睡。
丑时末,殿外嘈杂的声音将她吵醒,她睁开眼月光照的屋中恍若白昼,随即看向身旁的东夷王,他仍安稳的在睡梦中,外面的打斗声让她心中不安,透过窗棂的空隙她看见东夷氏神将互相打了起来,她快速的回身靠在墙边,恐惧让她不住的喘着粗气,她看着床上的东夷王,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快速的起身抱着自己的衣裙,躲在柜子中,阴冷的光顺着缝隙透进来,她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不多时,房门吱呀的被从外面推开,她听到强劲有力的脚步声缓缓而来,还有盔甲摩擦衣服的声音,她的身子深深埋在双膝中,努力降低自己的呼吸声,那个身影走到床边停了下来,忽然,睡梦中的东夷王像是被什么惊醒,他伸手摸了摸身旁,双眼微眯着,嘴里含糊的喊着,“美人,美人,你在哪里?”
高阳筝此刻都要哭出来了,但她依旧没有出声,东夷王喊了几声都没人应他,这才双手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懒懒的睁开双眼,月光洒尽满室,照的银色盔甲愈发刺眼,他转动着浑浊的眼睛,怒骂道,“陶唐穆瑾,你这个没有心的东西,这是要弑父造反吗?”
男子高大的身影落在地上,右手握着剑柄,左手很自然的垂下,“父王,你也年纪大了,儿臣是感念您辛劳,今日特来请您退位让贤,也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该放权就得放权了”。
“不,我要见宸儿,他不会像你这般忤逆我,他定会平了反叛,救我出去的”,东夷王着急的向外看,整个人慌张的滚下了床。
陶唐穆瑾冷笑出声,从身旁神将手中接过鼓囊囊的包裹,将它精准的扔到东夷王面前,裹着它的布也配合的散开了,他看见面前的头颅睁着大眼死死望着他,眼角还渗出两行血泪,他惊恐的往后挪动着,嘴里大呼,“你,你这个魔鬼,你竟然连你弟弟都不放过,你竟然杀了他”,最后那句尾音仿佛用尽了他胸腔里所有的力气。
“陶唐穆宸怪他不识相,我只能杀了他,我想父王该是比他识趣多了”,他的声音仿佛催命的鬼魂。
东夷王忽然大笑起来,他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的一生,年轻时候也曾奋勇杀敌,只是多年的安稳日子让他忘了危机的存在,他捏了捏身上松软的皮肉,原来放纵真的会走向毁灭,他忽然身子撑着地缓缓站起来,“你动手吧,我不会将王位传给你,我想过很多种死法,独独没有想到会死在你手里,若能用本王的命让你坐不稳这位置也是我为东夷做的最后一件事,一个弑父杀弟之人又能有多少温情在,你们真要拥护这样的人上位吗?你们就不怕有朝一日落得更惨的下场吗?”他张开双臂,言语声洪亮,陶唐穆瑾还是抽出剑穿过他的身体,他的手都能感觉到东夷王肚皮上的温热感,他在他耳侧说道,“既然这是您的要求,儿臣自当满足您,您放心去吧,东夷再也不会比现在更烂,您应当以我为荣”。
东夷王的双手握着他拿剑的手,终是止不住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光洁的地板,也染上陶唐穆瑾盔甲下的衣袍,东夷王的尸身倒在地上仍在轻微的抽动,嘴中的鲜血大口的突出,眼睛睁的老大,他半跪着将东夷王的眼睛轻轻合上,轻言道,“父王,你就安心去吧,在你统治下的东夷已经烂到根里了,不会更坏了”。
他起身,眼睛环视了室内一圈,缓缓走到高阳筝藏身的柜子前,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开,她知道他发现了她,但是不知为何又没有揪出她,直到他们全都离开,高阳筝才敢喘息,她轻声捂着嘴啜泣,整个人冷汗淋漓,此刻她又该何去何从。
等了好久,也没有人,她方才悄声从柜子中出来,裹紧衣服快速往自己宫殿中去,赤脚踩着满含冷光的石板上,她只觉得浑身发凉,宫中的侍女不知是被杀还是逃跑,竟一个人也没有,她跑进自己的寝殿,关上门方才觉得可以大口的呼吸。
只是,身后有人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沉声道,“王妃,你最好别出声,否则今日你也活不成”,高阳筝点点头,她听出来了,他就是东夷王院中的那名守卫,许是确认她不会轻举妄动,他这才松开她,高阳筝这时发觉他的黑衣已浸满了血液,男子依旧冷冷命令道,“帮我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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