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坛子被悬挂在那,底下的地板就是机关。
长剑出鞘,李相夷飞身而上,一剑砍断了绑着坛子的绳结。笛飞声伸手接住那坛子,拎在手里。
坛中冒着猩黄色浓稠的液体,中央还浸泡着一颗骷髅头。笛飞声紧皱着眉头,细看之下才发现里面还翻涌着细小的痋虫。
他嫌恶不已,把那坛子拿的离自己远了些,道:“这是什么?”
李相夷接过那坛子,道:“这算是……柔肠玉酿的真相。”
能增加内力的佳酿是假的,山青秀丽的村子是假的,民风淳朴的村民也是假的。
而埋藏在假象之下的,是一颗人头,和一只虫子。
李相夷循着记忆中的出口,与笛飞声出了暗道。两人继续向前,却忽然听到前方传来的嘶吼声。
李相夷与笛飞声对视一眼,一个纵身飞上山壁,攀着石头。一个爬上树梢,躲在树丛中。
就在他们躲好,屏息凝神的下一刻,无数肤色苍白,嘶吼怪叫的人冲了出来,它们有的趴在地上,犹如动物一般嗅着方才两人站过的位置。
明明是人身,却无理智。
“嘶哈——”
李相夷皱眉看着怪物群中心的那个,只见它仰天长啸一声,所有怪物都聚了过来,它们奔跑着跃下山崖,朝着同一个方向不见了踪影。
看来那个方向就是村子。
李相夷暗暗记下,从石壁上跳了下来。笛飞声落地,拍了拍衣摆上沾染的树叶,看着怪物远去的方向,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李相夷晃了晃手里的坛子,“中了人头煞的人。”
待那些怪物走光了,两人这才继续前进,很快来到了一条山崖裂缝前。李相夷打起火折子,火光很快照亮了裂缝里面的景象。
笛飞声跟他进去,李相夷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在前头引路,轻车熟路地拐到了里面的暗室。
李相夷转头朝他伸手,“给点血。”
笛飞声看他一眼,“你要干嘛?”
“你不想恢复记忆了?笛盟主。”
李相夷仍然保持着伸手的动作,道:“时间不等人,快点吧。”
笛飞声也不再同他僵持,干脆利落地拔刀,抬手在刀锋上抹了一把。他的掌心被割破,鲜血流淌下来,染红了整个刀身。
李相夷接过长刀,四处转了转,终于在一张石桌旁发现了一谭小坑。坑内的水浑浊不堪,他将刀插进水里,不消片刻,就见数条黑色水蛭顺着刀身上的血液爬了上来。
李相夷捏下一条水蛭,放在了笛飞声的手背上。
水蛭扭了几下,很快吸附在他的太渊穴上。无心槐很快被引动,在笛飞声体内翻涌。他痛苦地低吼几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血管在他额角上凸起,笛飞声感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逐渐跳动,最终冲破了阻碍。
笛家堡,金鸳盟,东海之战,李相夷,李莲花。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一幕幕闪过眼前,最后定格在他出事的那天晚上。
那天角丽谯半夜秘密出了金鸳盟,他亲自跟上去查看,却看见她正和万圣道的封磬见面。
角丽谯果真背叛了他,背叛了金鸳盟。
笛飞声现身,他一掌击退封磬,又掐着角丽谯的脖子把她提起。但不知从哪出现一黑衣人,对方武功路数不高,内功却异常深厚。笛飞声与他一掌对上时,不慎被一阵浓厚的异香糊了满脸。
回忆到这开始断断续续,笛飞声只记得自己跳进了江里,拿着石头在手上写字……他写了什么?
李相夷见他并无大碍,干脆在这石室里转了起来。他在桌上找到了不少图纸和记事本,文字很像南胤文。
夜里静的可怕,只能听到笛飞声时不时的喘息与低吼。他正翻看着,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李相夷合上手里的书,猛然抬头看去。
难道是那怪物……不,金有道抓着李莲花回来了?
李相夷立刻丢下笛飞声,跑出去查看。左右这石室隐蔽,也不怕他出事。
可待李相夷跑出了石缝,才看清来人是谁。
竟是多日不见的封磬。
那封磬在他不远处站着,见李相夷出来,有些紧张地朝他看过来。他衣衫有些褶皱,发丝微乱,像是急赶过来的。
此刻见了李相夷,封磬的眼眸一亮,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还是李相夷开口问道:“封门主?”
封磬向前踏了一步,他脚下凌乱,步伐飘忽。离的近了,李相夷才看清他的脸色差的离谱,像是多日没有好好休息。
封磬手忙脚乱地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抖开递给了李相夷,开口时的声音竟颤抖不已:“主……不,李先生……”
封磬的手越发颤抖,“这是,我教控痋之法。”
李相夷虽然不解他现在这副模样是因为什么,但还是结果纸条看了一眼。他掏出母痋,照着上面记载的控痋方法试了一下。
用血液混合特制的草药汁,喂给母痋,便可操控。但前提是必须保证血是制痋之人的血脉。
封磬看着他的动作,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直到他亲眼看着,母痋展开透明的翅膀,围着李相夷飞了两圈。
封磬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全身血液在这一刻冲上了喉头,他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只是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又愣愣地看着李相夷,竟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真的……哈哈哈……这居然是真的……”
母痋停在了李相夷伸出的手指上,与他一起看向已然疯癫的封磬。李相夷没有出声,看着封磬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道:“这能证明我的身份了?”
封磬深深地看着李相夷,突然跪了下来。
“风家第四代掌门人封磬,参见主上!”
封磬字字泣血,声音却铿锵有力,“从此以后,我风家与万圣道,皆听命于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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