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地道。
雪鸾久病在床,便没人能轻易进屋,更遑论到她的床边打扫卫生了。这样的话,地道便可以在不惊动邑王府的前提下,挖通到雪鸾的床下,方便雪鸾私自出府,和其他人聚会。
而那些试图医治雪鸾的郎中们,都被杀死。雪无声就是想查,也不会在雪鸾的床板上查。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雪鸾有必要选择下毒这种自残行为吗?
淳于静还是觉得:这里面另有阴谋。
桃花从窗外飘入,打着转落在书桌上。
两人之间,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又恢复到一种轻快柔情的氛围。
一室旖旎的桃木香中,淳于静明眸皓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家乡和好友,以及自己那位谜一样的祖师爷。
后来讲累了,淳于静居然在雪无声怀里睡了过去,雪无声将她放在了床上,脱下绣花鞋和外衣,为她盖好被子。
再一转身,那丰神俊逸的面孔上,温情渐渐凝结为冷酷,雪无声朝着咸阳宫的方向望去。
慕白,该给你点教训了。
雪无声说到做到,于是,当星夜降临,慕白和王后正要就寝的时候,雪无声的突然出现,吓得慕白差点口吐白沫。
“你、你怎么?!”
慕白身穿亵衣,站在床下把王后挡在被子里,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看去,一副青铜鎏金烛台旁,立着个人影。
蜡烛快要燃尽,烛影摇曳,满室的昏暗。月光透过窗子,将雪无声的投影洒在地面。墨发飞舞,那完美的容颜竟如同妖魔般让人沉醉又畏惧。
慕白毕竟是一国之君,不是饭桶,只消片刻惊诧便镇定下来。
“邑王,你竟然深夜闯入寡人的寝宫,是谁给你的特权!”
昏暗中的雪无声冷哼道:“陛下还想将本王赶出去不成?”
慕白脸色一沉,身后的秦王后公孙燕怒斥道:“放肆!邑王的眼里还有没有君王了,还不快来人呐,将邑王——”
“住口!”慕白狠狠瞪了她一眼。
公孙燕愕然道:“陛下,您为何……?”
“先给寡人闭嘴。”慕白低吼。
昏影中,雪无声走出,背后便是窗外的一轮明月,映衬得他宛若天人。薄唇轻启,磁性有质的声音却是越发的冷彻,“陛下不愧是一国之君,还懂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既然如此,本王就直说了。”
顿了一顿,雪无声的目光犀利如刃。
“请陛下管好您的女儿们,莫再让她们垂涎邑王妃的位置。本王王府的后院太小,除了静儿,容不下别人!若是您管不住女儿,本王不保证还能忍气吞声!”
慕白简直要气晕了,但依然沉住了气,冷道:“雪无声,你如此藐视寡人,实在罪不容诛。”
“陛下要杀本王也可以。”雪无声说:“只怕本王一死,陛下便生不如死、追悔莫及。”
慕白的脸色霎时难看到极点,公孙燕也想明白了雪无声的话意,不禁瑟瑟发抖。两双眼睛就这样盯着雪无声看。
“本王话说完了,请陛下好自斟酌。”
潇洒的一抽身,一个布包被雪无声丢到慕白手中。
“一个月的‘神仙散’,陛下不要吃急了,最好省着。”
来去如风,话音落下的时候,雪无声已经不在寝殿了。
慕白捧着神仙散,两只手剧烈颤抖,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可恶!寡人要将你千刀万剐!”
布包被重重的砸在地上,慕白怒发冲冠,像是发狂了一样。
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雪无声,可是他已经长久的依赖上了“神仙散”这东西,一旦毒瘾发作,他是怎样都熬不过去,更不消谈戒除。如今他的半条命就在雪无声手里,纵然他是秦王一样憋屈的很。
“卑鄙!雪无声这个卑鄙小人!”
慕白只能骂,砸了花瓶和宫灯,看得公孙燕触目惊心。
可半晌之后,公孙燕却藏起了唇角的一缕邪笑……呵呵,就算慕白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要弄倒太子,让自己的儿子慕少青登基,那她就是王太后,当太后岂不是更风光?
后宫的一棵高大梨树上,梨花已经渐渐凋残。雪无声独立在树干上,听着远处寝殿里慕白发狂的声音。
慕白在骂他手段卑鄙。
“本王很卑鄙么?”雪无声冷冷的说:“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秦始皇欠我的,都由你慕白来还!”
这一晚很是漫长。
而之后的几天,淳于静的生活波澜不惊,却在数日后听到咸阳宫的爆炸性消息。
据说慕白收回了本要颁给邑王的圣旨,反下旨正式册封淳于静为邑王妃。慕白那两个女儿又哭又闹,导致慕白急火攻心,晕倒在榻上。
而次日,二殿下慕少弘和一个冷宫中的嫔妃偷情,被王后公孙燕和四殿下慕少青当场抓获。
慕白一怒之下,将慕少弘驱逐出国,赐那嫔妃白绫一条。而慕白也因此身体恶化,吐了好多血,据说恐怕要……
“慕白要驾崩了?”淳于静喝着桃花香茶发问。
雪无声与她对面而坐,喝茶回答:“不清楚,不过他元气大伤,想来也时日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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