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兴元军临时伤兵营,伤兵顾大牛和其他伤兵正在一起吃饭,晚饭菜是萝卜红烧肉、青菜豆腐汤,每人四个大馒头,不够还能再要,顾大牛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听见都头关长风叫道:“楚大帅来看望大家了!全体起立!”
顾大牛见其他人都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只好也放碗筷,柱起拐杖站了起来,只见楚大帅在一群将领簇拥下走了进来,楚靖平微笑着走进帐篷道:“大家正在用饭,我来的不是时候,坐下继续吃吧!不用站着,那个柱拐杖的,你更不要站了,快坐下!”
顾大牛和其他伤兵齐声道:“谢大帅!”然后才坐了下来。
楚靖平训斥关长风道:“他们都是伤兵!你怎么能叫他们站起来迎接我?不像话!”
关长风低头道:“属下知错了。”
楚靖平对随行的总医官楚原道:“这次我军一共有多少伤兵?轻伤的不算,我问的是重伤员。”
楚原道:“这次重伤员比攻打金州城少多了,只有三十六个人,伤的最重的就是顾大牛,右腿骨折,我按你教的方法,给他打了石膏,三个月之后应当能恢复。”
顾大牛一听还能治好,不由大喜,连忙道:“多谢楚医官!”
随行的行军司马道:“大帅!此次战役实际只死了几千名神策军,其中还有不少自相践踏而死的,逃走几千人,还俘虏了一万五千人,这些人养着,每天吃喝住用也是一大笔费用,要不要押到矿上去?”
楚靖平道:“矿工已满,不缺人,留下他们的兵器盔甲,发放盘缠全部放回去,省得长安那边说我心狠手辣。”
凤翔军以讨逆为名进攻山南西道的行动并不是不为人知的的大秘密,战争仅开始几天后,消息就传到了长安和附近的各处军阀那边。楚靖平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帮了李茂贞的大忙,由于杨复恭势力对楚靖平的不断攻打,造成了他们自身势力损耗严重,导致李茂贞的扩张速度比原本的历史还要快,凤翔军仅用了几天时间就攻下了军事重镇集州,直扑巴州,让满存不得不连夜带兵去驻守巴州。而雍州、绥州、栎阳已经被李茂贞攻了下来,现在他的地盘已经有十个州,军队并没有止步,而唐昭宗李晔也察觉到了李茂贞的疯狂扩张,于是他想到了一计,下诏任命李茂贞为兴元节度使兼山南西道节度使,免去了他凤翔节度使的职务,派丞相(尚书右仆射)徐彦若接替凤翔的职务,李晔通过此举是想让李茂贞迁移,同时挑起他和楚靖平之间的争斗。
而李茂贞也不是傻子,凤翔是他的发家之地,山南西道到现在还在战争中,而兴元根本不在自己的手里,李晔这是空手套白狼,李茂贞自然是拒绝奉诏,他的部下刚刚在楚靖平那边吃了亏,现在正是心情糟糕之际,于是他李茂贞手写了一封侮辱李晔的奏章,让使者带回长安。
长安这边,皇帝李晔正在与大臣们商讨要如何对付李茂贞和楚靖平,却听得宦官中尉西门君隧有些惶恐拿着奏章上前道:“启禀……陛下,凤翔节度使说有本要启奏陛下,现在已经经使者带给老奴了”。
李晔有些疑惑的道:“李卿家既然有本要奏,你照念就是了,为何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西门君隧道:“李茂贞的使者态度极其傲慢,陛下所说的迁移山南西道之事也被他拒绝了,这封奏章恐怕有大不敬之嫌”!
李晔笑道:“李茂贞没有当年郑相的提拔,怎么能有今天的地步,我倒要看看他敢如何的大不敬,你只管照念就是了”。
不过,没过不久李晔就后悔了,只见李茂贞的奏章大意为:陛下贵为万乘之躯,却连自己家人的性命都保护不了;陛下手握九州之地,却连杨复恭这样的小人都斩杀不了。陛下现在对待节度使的态度完全不是因为是非曲直,完全是在看节度使是强还是弱,对于弱的节度使就用法律约束,对强的节度使就施以恩赏,现在局势如此紧张,要是京城周边发生混乱,不知道陛下又可以往哪里逃呢”?
这番话对于朝廷完全就是藐视,李晔大怒,骂道:“他李茂贞算什么东西,如果没有先帝提拔他,他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现在居然敢对朝廷如此大不敬,朕要现在下诏,立刻发兵征讨李茂贞”。
中书省侍中崔昭纬见李晔震怒,连忙劝阻道:“李茂贞盘踞凤翔已久,现在让他走,他自然是不愿意的,如今李茂贞攻打山南西道,为的也是诛杀杨复恭这些小人,臣相信李茂贞是忠于朝廷的,只是陛下先前的诏令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这才一时糊涂,说了这些话,臣以为陛下可以出言安抚,李节度必会出言请罪”。崔昭纬虽然是朝中大臣,但其实早已被李茂贞收买,经常会将朝廷中的消息传递给李茂贞,现在自然要替李茂贞说话。
但李晔现在已是急火攻心,怒道:“朕意已决,必定要拿下凤翔!此事就交给杜相你去筹备吧”。
杜让能见李晔要自己准备战事,深知自己凶多吉少,连忙说道:“现在大唐社稷不安定,凤翔距离京师实在太近,实在是不宜结怨,如果讨伐凤翔的战事不顺利,那么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晔也知道此战胜算不断,但实在不愿就此隐忍,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大唐王室日渐衰微,号令都不能发到京师以外的地方,朕实在不甘心做一个软弱之主,坐视别人欺负到头上来,爱卿虽然是主帅,但只管筹备军粮即可,朕自然会安排其他亲王作为副帅来带兵,无论成败与否,都不会责怪爱卿的”。
杜让能道:“陛下如果一定要对李茂贞用兵,那么诸位大臣应当齐心协力,不能单单只用我一人”。
李晔说道:“爱卿位居宰相首位,应当与朕同甘共苦,怎么能遇到事情就怕,处处回避大事呢”?
杜让能知道责任是逃不过了,连忙哭着说道:“我怎么会遇事就躲避呢,陛下所作之事,正是当年宪宗皇帝想要做的,只是现在天时不利,形势不太允许罢了,我只怕将来自己会像西汉晁错那样白白遭受杀身之祸,也已无法平息战乱。但是即使如此,臣也愿意奉诏行事,情愿一死以报效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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