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袖子又油滑了。
“你是说,他在你们村,也有不是很道德的劣迹?”他想象不出,像英俊这样德高望重的校长兼民办老师转正的正式老师,会有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
“当然有……不过呢,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唉——”她孩童似地嚼着手指,望着木窗外阴沉的天空,好像陷入了幽远的沉思之中。
“告诉我吧,我会为你保密的。”他知道她心中的忧虑和愁患,他也突然很想了解她的看来并不简单的内心世界,在这深深的深山里,究竟还会有多少他没有听过的事情呢?他不禁拉过了她的手,笑道:
“只有小孩子才含手指呢,你多大了,还留恋手指头的咸味?”这边说着,他却突然惊异地发现,她的手腕上的皮肤,竟比自己还细嫩,没有一根汗毛,这会是常年干农活的手吗?他记得妈妈的手腕,都是黄皮中乱布着黑疙瘩,皱巴巴的,显得皮多,肉少,骨头硬。
“子温,这是什么感觉?”她也顺势抓着他的手臂,气息沉沉地问道。
“你的这肉,好嫩呢,比妈妈的嫩,比我的也嫩,真是犁耙辘轴样样都拿得起,放得下的手吗?真是不可思议。那些荆棘,那些草刺,那些稻谷上的锋芒,那些芒头草上的为鲁班发明锯子提供灵感的叶子上的锯齿,那些花花绿绿的毛虫,好像都没有在你的这只手上留下痕迹呢,真是奇迹啊,美娘,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我的错觉?”
“当然是你的错觉!我手指伤痕累累,我手臂伤痕累累,我全身都伤痕累累,嘿嘿,骗你的,这一年,自从金梅毕业后,她分担了我的不少家务和农活,那个死鬼也壮实多了,我轻松了不少呢。不过,我还有一个绝不外传的绝招秘方,搽在手上和身上,舒服极了,还可以止痒,伤口也好得快,就像从来没有刮过伤一样。要不要我拿给你试一试,在我房间里?”
“啊,不用的,不用,男人嘛,哪会搽这个?是什么灵丹妙药啊,也让我开开眼界。”因为他父亲对中医草药都很感兴趣,所以他也想过问一下,说不定能给父亲派上用场呢。
“也没有什么贵重药材,不过,你一定要为我保密呀,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搽脸品。”
“好呀,一定的,出了这个门,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也不行,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比如吃了我的麂子鞭,就要发生作用,呵呵,开玩笑的。”
“那也是,都听你的就对了。”
“好孩子,你真是我的好孩子。呀,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就是木梓油,外面的人说的山茶油,泡上晒干的香桂花、金银花,洒上摇下的水稻花、从木梓树皮上刮下的那层粉,还有从老篁竹的竹竿上刮下的那层老皮,泡上半年就行了,一打开,真是清香五味,搽在身上,香喷喷的,还会让老皮脱了换新皮,真是像毛伢子的肉一样,白白嫩嫩肉嘟嘟,人人见了都想啃一口。不瞒你说,我身上的肉还更嫩呢,有人说,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从来没有闻过的异香,要不要脱给你看?你来闻一闻,看是什么香?”
说着说着,美娘竟随手撸起了衣摆,那个竖着的肚脐眼,正歪着脑袋,调皮地眯着双眼皮,仰望着他张皇失措的眼,似乎在嘲笑他的少见多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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