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坐都坐不稳,被巧儿喂了一碗汤药后,气色才稍微有所好转:“大奶奶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曲清如挑眉,张窈如今已经不再藏拙,眼底透出聪明劲儿,却也只是如此了。
她整个人都没什么活气。
“你身子怎么垮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窈身子微微晃荡,努力回想生产那日的情形。
生孩子之前,伺候她的忠心丫鬟便都已经不在她身边了,一个被草草了事许配了人,一个“手脚不干净”被发卖了出去。
她挺着大肚子,孤立无援,写给娘家的信都送不出去,唯一送出去的那封是离开长公主安排的别院时送出去的,她也不知道娘家人收到没有。
生孩子那日,她难产了。
痛了一夜,一屋子没生过孩子的丫鬟全部束手无策,直到翌日天色大亮,稳婆才姗姗来迟。问便是昨晚吃了几杯喜酒,醉倒了。
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稳婆,唐沐瑶的心思路人皆知。
诲哥儿生下来便八斤多,脑袋比一般婴儿大,所幸孩子胖乎乎的,很壮实。
但张窈却惨不忍睹,严重撕裂,血流不止,胎盘也没有自行分娩出来。
总之稳婆直接摇了头,道她必死无疑。
当日陆祈年也在,唐沐瑶装模作样地给请来了大夫,张窈拼命想活下来,她脸孩子的一眼都没见到,她不甘心。
梦里不知道见了几回阎王,最后是她爹娘在别院门口跪了两个时辰,才终于碰到陆祈年,让他们进了别院。
爹娘给她带来了各种吊命的滋补品,也不知许了大夫多少好处,最后那些贵重的药材都被当成汤汤水水似的往她肚子里灌,她娘更是亲自帮她擦拭身体,不眠不休地在床榻边照顾。
张窈的命这才捡回来。
但他们到底没有理由一直在二房待着,陆祈年亲自把他们送走的,她爹娘半句怨言不敢有,还献了不少金银珠宝给陆祈年。
往后的日子也就那样了,唐沐瑶以张窈身子虚弱,不宜照看孩子为由,把诲哥儿占为己有。
张窈为了让孩子回到自己身边,不顾月子没坐好,日日强撑着下地锻炼身体。
只是每日的吃食有问题,看似名贵,可她吃完了不是拉肚子便是头疼脑胀,刚刚恢复好一点的身体每况愈下。后来她许多东西都不敢再吃,身子又恢复几成,但日日吃不饱哪里能够养好身体?于是后来便越来越瘦削,直至如今这个模样。
听到府医那么说,她猜到自己平日里果腹的吃食怕是都有问题。
曲清如听完,唏嘘不已:“那你可知陆祈年如今打的什么主意?”
“我曾经听到二爷说过几句梦话,不敢乱揣测,他说:殿下说得极是,我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汐州之事,我对殿下感激不尽……”
张窈说了几句后,茫然地看向曲清如。
她如今半个字都不敢隐瞒,这些都是能让大房帮忙护住她儿子的尽忠方式。
曲清如听完,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如今这个模样,陆祈年怕是不会让你伺候吧?你又如何能听到他梦呓的?”
张窈身子一晃,苦涩地笑了下,说出的话却让曲清如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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