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刘连生和女知青
书记刘国成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连盛,二儿子连生,老儿子连东。平心而论刘国成最喜欢大儿子,可自从谈了对象结了婚,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个儿子变得让他都不认识了,外形气质发生了巨大变化,心理上也发生了天大的变化,原来那个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连盛远去了,成了别人的依靠,成了别人可以信赖的对象,于是他把目光瞄向了二儿子。
二儿子连生虽然只有初中毕业,相貌与身材也不如哥哥连盛,但是在新屯村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俊男。然而两兄弟的性格似乎又是不同的。哥哥连盛赱起来四平八稳,任你轰着赶着,连盛的步子也总是那么不快不慢;而连生则正好相反,赱起路来低着头步幅小却频率快,也就是京东人所说的碎步小跑一般,他总是急急火火的仿佛前面有一锅红烧肉在等着他去吃,而去晚了就没他吃的似的!老辈人说,这样的人是劳碌的命,一辈子都不会安稳下来的!是这样吗!谁知道呢!
连生做事总是心中毛躁像是长了草一般,坐不住更静不下来,手头正干着的事总不是他想做的,他希望的事总在别处而不在手头上,因此从小学到初中,他学习成绩总在班级中的中下等水平。但是连生凭着他“好使”的脑子也总不至于归到末流。这样地初中毕业后,连生便回到新屯村,之后他摆弄起了手扶拖拉机,这活儿很快便成了连生的最爱,他可以对着村里的手扶拖拉机,一连几个小时地摸弄研究,而这时他心平气和静如枯井,任天塌下来和他又有几毛钱关系?!这个时候老子、娘或是弟弟喊他回家吃饭他也仿佛没听见似的;而离开了拖拉机,他便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刘国成其实老早就知道连生的这一爱好,连生读初中以后得空便扎到拖拉机跟前不走,人家拖拉机手开着拖拉机出去公干,他也软磨硬泡死乞白赖地跟着,看着机身下面的黄土地被迅速地抛在了后边,感觉到或冷或热的风吹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他的心里美极了。等到连生初中毕业回了新屯村,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拖拉机手。
在公元2000年,中国的汽车工业迅猛发展席卷全国之前,汽车进入寻常百姓家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般不现实,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工厂里的工人对于(福利)分房有期盼敢梦想而且许多都梦想成真,但他们对于汽车进入自己家却是想都不敢想梦都不敢梦,有福利分房又哪里见过福利分汽车的?那个时候,1980—1990年代,某个企事业单位有三五辆机动车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那个时代的司机都很有职业自豪感,毕竟谁家有点事都要麻烦他去给帮个忙辛苦一趟,好言好语好待承千恩万谢是免不了的。
而在1970年代的京东农村里的一个拖拉机手也曾风光一时,作为书记刘国成的“少爷”,连生在新屯村干得如鱼得水。那时社员(村民)出工都有队长派工,轻活儿、重活儿由他掂量着分派,而唯独连生这个拖拉机手的活儿,队长分派了有时也不好使,连生一句“昨天的活儿干了半截儿,还是先把那活儿干完了再说吧!”说完便扬长而去,也不管队长下的来台下不来台,队长除了关照书记国成的面子,还有一层他还得照顾村里人的议论与乡里乡亲的想法。
新屯村里的人有几家没有找连生帮过忙拉过东西干过私活儿?连生又驳过谁的面子?!在连生心里,除非像送粮食拉种子这类大活儿他不能耽误,其它全是扯淡!帮着乡亲们拉点东西和给生产队拉东西没有太多区别,照顾了乡里乡亲老街坊,也是为社会主义建设做了贡献!乡里乡亲老街坊,诸位新屯村的社员们,大家都心平了气和了,干起活儿来自然就有劲儿了,是不是?有一次吃晚饭的时候他给老子刘国成讲了自己的这些“歪理”,刘国成瞪了他一眼,可也没再说什么!
说连生对于手扶拖拉机的热爱到了痴迷的程度一点也不过分。没有活儿的时候,他会用棉丝去擦拭拖拉机的机头也就是发动机那部分,等到各部位的零件部件都熟悉了之后,他又琢磨着摸索着把其“大卸八块”,大轮儿、小轮儿等他都要过一遍手,那汽柴油的味道令他陶醉让他痴迷。其实即便是那个时候,在农村开手扶拖拉机也不是什么好活儿,风吹日晒风里来雨里去的很是辛苦,尤其是冬季,天寒地冻,那拖拉机是柴油发动机,事先需要“预热”,点燃一块棉丝然后拿到发动机那里将其考热后再用摇把儿发动,整个过程差不多要半个小时,但架不住连生他喜欢他陶醉。当驾驶着拖拉机奔驰在路上,连生便心情舒畅欢快地想唱歌儿。
(二十四)
这一天刘国成接到公社的通知,将有六名来自县城的“知青”到新屯村插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接受广大农村土地上的阳光的洗礼。刘国成一听很是高兴,周围十里八村的差不多都有知青进驻,唯独他们新屯村没有,作为书记他心里有些失落。如今要来知青了,他因此感到欣慰虽然是晚了些,可接下来他便乐不起来了,电话里说,“这次分来的六名知青全部是女性,你们村要妥善安排好他们的住处,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不要对‘上山下乡’运动造成不好的影响!”公社领导这样交代道。
“六名女知青?我们新屯要女知青干嘛,当花瓶摆着吗?让她们下地干活吗?她们干得了吗?”刘国成这样想着,但看来公社是铁定了心要这么安排,那好吧,我们就来安排。
六名女知青是刘连生开着手扶拖拉机从公社接回来的,一路上这几个人在后面叽叽喳喳不停地说话。那时是九月份,玉米棒子秧已经长有一人高了,秋风吹起来的时候,它们便齐刷刷随风而舞动并唰啦啦发出声响,蓝天在上,绿野在下,蓝天与绿野相辉映,一幅优美的农村图画。
六个年轻姑娘看着这一整片绿绿的玉米地,大惊小怪地议论着,有个穿着白底素花衬衣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姑娘说,“这就是青纱帐吧?当初在平原地带打小鬼子,游击队要是往这里一藏,小鬼子肯定找不到!”
另一个斯文白皙的姑娘说,“人们常说的‘大秧歌儿’,或许其名字与含义就是来源于此呢!丰收时节,人们象这片大棵玉米秧子一样舞来舞去,大人呼小孩叫,心中、脸上、身上满是喜悦。你们说像不像啊!”
小伙子连生在前面大声说道,“你们说的都对,这里面确实可以藏人,但如果藏了好人还好,如果藏了坏人,你们年轻姑娘就要小心,别让他们给拖进玉米地里去给吃了!”
姑娘们在后面唏嘘不已,连生紧跟着说,“我的意思是你们走这青纱帐最好别一个人,要有个伴儿至少两个人才安全哪!”
很快拖拉机来到了铁路边,那里是一个不算陡却很长的斜坡儿,拉着六个女知青令连生心里兴奋欲在她们面前显示一下,于是他没有按惯例减档加油以增加发动机的力量,而是直接从坡下加油冲上了道坡,拖拉机的机头冒着黑烟奋力地向斜坡儿上面冲去,但这一次连生大意了,他那时或许觉得几个弱女子外加几件行李能有多重?然而拖拉机快要冲到斜坡儿顶端冲上铁路道口的时候,机器变声儿了,连生心里一紧,他想,“坏了!”
他太了解他的拖拉机了,这样的动静说明它快要盯不住就要熄火了!果真,就在拖拉机冲上铁路道口之后便一下子熄了火,连车带人横骑在铁轨上。这是从东北方向传来了火车的轰鸣声。刘连生一下子慌了,他听说过也也见到过经过铁路道口火车与急闯而过的车辆相撞的惨剧,那么大的火车头,撞在拖拉机身上就象石头拍在鸡蛋上以石击卵一样,不被撞个粉碎才怪!
此时连生浑身的汗毛都直直地竖立了起来,他连忙招呼众人下车躲避,拖拉机不要了撞飞了或许不要紧,大不了他去“坐班房儿”,而人命却是第一位的,这六名正值妙龄的知识青年如果毁在他手里,即使不挨枪子儿,他也得内疚一辈子并且天天晚上做噩梦。
就在这时,那位身着白底印花衬衣的小辫子姑娘叫了一声,“大家别跑,一齐往前推一下,能推过去的!快来,大家使把劲儿,能推过去的!”这一声喊让连生稍稍镇静了,他连忙将手扶拖拉机的档把儿放在了空挡的位置上,然后和小辫子一道招呼姑娘们推车!
火车快速地从众人面前呼啸而过,那时汗水已经湿透了连生的后背,诸位姑娘也在不住地拍着各自的胸口,小辫子看着飞驰而过的火车,再看看吓白了脸的连生竟还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那一只长歪了小牙齿。
刘国成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他冲上去踢了连生两脚,“你个混蛋,怎么这么慌张大意!你不知道铁路道口要‘一慢二看三通过’吗?你不知道要小心火车吗?这要是出了人命,咱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要挨枪子儿!你个混蛋!就是不出人命,你把村里的拖拉机给撞碎了,也得进去(监牢)呆上十年!”
众人赶忙上去解劝,连生从未见过刘国成发这么大的脾气,刘国成也几乎没有动过他们哥仨一个指头,这次开来不光是急了更主要的怕了!后来连生发誓说,“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宁可等五分钟让火车先过去,也不和它抢行了!”这样刘国成才将他放过。
(二十五)
正如刘国成所预料的那样,女知青干不了大田里的农活儿,但又能怎么办呢?他让每个女知青跟着一个能干活儿的妇女,比如在大田里拔草镐草的时候,让女知青在前农妇师傅在后,或是农妇师傅在前女知青在后,这样多多少少能干些活儿,恐怕也就只能这样了!如果是男知青,看着他们比着塞着干活,那该有多美!他刘国成没有这个福气啊!
后来有两个女知青在刘国成的授意下被安排去干了别的活儿,其中一个斯文白静据说是班级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叫田静的女知青,被安排在去做了新屯村里临时成立的一个幼儿班的老师,谢新与国建还没到上学的年龄,于是也进了这个幼儿班。
这个班大约有十来个孩子,田静带着他们做游戏,十来个孩子围拢在一起,席地而坐,唱着丢手绢的儿歌,一个孩子拿着一条手绢在外圈快步走着然后乘人不备偷偷将手绢放在谁的背后,那个人发现了便起身接着绕圈拿着手绢预备放在哪个人的身后,如若发现不了便需站起来表演个节目。
总之田静开动脑筋想着法儿让这十来个孩子无拘无束乐在其中,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寓教于乐”。谢新与国建直到三四十岁了还记得这个情景。这个幼儿班的孩子在兴奋与笑脸中办了有半年时间,之后因为田静被推荐上了大学而被迫解散。刘国成想从另外几个女知青中挑一个来担纲,无奈不是能力不足就是因为不喜爱孩子儿作罢。
另一个被安排跟着拖拉机做装卸的活儿,这个女知青就是振臂一呼将拖拉机推离铁路道口的“小辫子”沈玉兰,这是一个乍看起来一般却越看越耐看的女孩子。她中等身材,体态匀称而丰满,耐看的是她藏在宽松衣衫里门的凹凸有致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充满青春气息的身材,她白皙的皮肤连同那笑起来时露出来的那颗滋生出来的小牙齿,还有就是她浑身上下洋溢出来的女性的味道,也就的我们现在通常所说的“女人味儿”,那恐怕是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渴望看到、得到并为之所陶醉的。
跟着拖拉机做装卸工的原先只有一个人,刘连生作为拖拉机手把车开到地儿后便照顾他的爱车或是哪凉快哪呆着去,这个人便使出力气或装或卸,而沈玉兰做了装卸工之后,实际的活儿还是一个人干,不过干得欢快酣畅了许多,人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是有道理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即使女的什么都不干而只是陪着男人说说话儿或是干脆站在一旁注视着,那个光着膀子干活儿的男人也似被抽了一鞭子的驴子一般可劲儿地卖着力气,如果女人是沈玉兰这样娇媚的年轻女子,那个干活儿的男人便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了起来。
有一次连生他们到南河坡儿给猪场拉黄土,挥了几铁锨土之后沈玉兰的额头便浸出了汗珠儿,她站在一旁微笑着,露出了那颗魅力四射的小牙齿,她一只手扶着铁锨,另一只手拿着一副手帕在脸旁边晃抖着,继而稍歪了头用手背儿撩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几根发丝,那袅袅婷婷的样子让坐在一旁歇息的连生心里猛地动了一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沈玉兰眼前,笑着说,“我说知识青年,像您这样干活儿,从现在干到太阳下山也装不满一车土。这装土呀得这么装……”
边说边从玉兰手中接过铁锨做着示范,看着连生虎虎有生气地干活儿,沈玉兰笑得愈加灿烂,明媚如春光,她对连生说,“连生,你拖拉机开得不错,这样的农活儿也干得有模有样,没想到呀,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儿!”
连生闻言心里美滋滋的浑身是劲儿,最后已经不是做示范而是真刀真枪地干上了装卸工的活儿!后来,无论装什么卸什么,连生动辄便给沈玉兰做演示,示着示着就进入了“实战”状态,热火朝天地干上了直干得心花怒放,而沈玉兰则是笑逐颜开笑得花枝乱颤,于是连生心中生出快乐甩开膀子愈加卖力甚至比那个装卸工干得还要生猛。
在连生,他始终觉得沈玉兰有恩于自己,别看人家是一个弱女子,当时若不是这个女知青,拖拉机被火车撞得粉碎,他刘连生现在哪里呆着可就难说了!临危不乱当断则断常常是不分男女的,男人中也有遇事举棋不定瞻前顾后的,女人中也有为人仗义处事果断的,不是吗?
感情是什么?有人说感情就是“有着共同的美好经历”,有呢就是有感情,反之就是没感情,这适用于男女老幼各个年龄段。只要你和某人有着共同的美好的经历,你们之间就是有感情的,这种说法大致是不错的,虽然表述不是那么精炼。在共同的愉快和谐的相处中,刘连生对沈玉兰从感恩之心到最后便极自然地生出爱慕之情。
(二十六)
刘连生在新屯村同龄人中的地位,就像他老子刘国成在新屯村人心中的地位一样是很高的,他在哪里出现,很快就会有三五个人围拢了来听他东村东事西村西事东西村发生了东西事一通神侃。连生的大哥刘连盛安静而少言是个厚嘴唇,连生则是个薄片子嘴唇,不敢说他善辩,但他的能言是大家所公认的。虽然他那时才二十挂零,应该只是个毛头小子,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他善于交际这一点大约也是他爹刘国成的遗传基因在起作用,周围十里八村他每个村都有好朋友,起码那个村的拖拉机手是他的铁哥们儿,所以各个村的趣闻轶事在他们相逢抽烟闲聊中口口相传,于是连生成了十里八村“新屯站”的新闻播报员,就这样他练就了当众演讲的能力,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没有被深度开发罢了。
这一天他给围拢来的人说,前些天的一个晚上,北边的六堡村放电影,不老屯离六堡村只有二十分钟的路,村里有几个小伙子也赶过去凑热闹。期间,两个村的小伙子起了摩擦,不老屯这边的黑子练过武术,他挺身而出和对方单挑儿,结果对手被打惨了逼急了,从腰中掏出三棱刮刀捅进了黑子的肚子,一连捅了五刀,结果黑子的肝脏被扎裂了出了人命。听说捅人的人当晚就被逮了起来,至少得判个“无期”!你说,那么样的两个血气方刚的棒小伙儿图的什么?所以遇事认怂也是不错的。
那时正值冬月中旬,已经长出来的麦苗软软地趴在大田里,南河边的树林的树冠连在一起形成一道铅灰色的飘带,在夕阳的照耀下,这飘带便被镶上了一道光亮的边。连生接着说道,“这个事你们可能听说了,就是铁道东面李老村发生了一件事。今年五一节那天,一个叫伍月亭的十二三岁的孩子中午吃饱喝足了到南河边去玩儿,玩着玩着就脱衣下到河里去游泳。我的个天,五一节的南河的水摸着都扎手,这要是下去,腿不得抽筋儿,那还能上得来吗?那个时候下到河里洗澡不就是找死去了嘛!你们说,他爹妈给他起什么名字不好,非叫什么伍月亭,这不是刚到了五月就彻底停住了!这都是他们村人说的,不是我瞎编的!”众人唏嘘叹息不已。
这时连生眼前一亮打住了话头儿,众人的眼睛也全都亮了,原来沈玉兰、田静等六位女知青正走出自己的住处向村子西头走去,那时正是夕阳西下、晚霞似火的时候,在夕阳与晚霞的背景下,六名知青袅袅婷婷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连生打破沉默,他站起来笑着学着三岁孩子的言语对田静说道,“田老西(师),您好。您吃饭了吗?可不可以带偶(我)们几个做个游戏?偶们想玩丢手绢了,田老西,行吗?田老西,我们大家都喜欢你您!”
他油腔滑调地模样让所有人都笑个不住,田静见状脸上红云陡升,嗔怪地说道,“刘连生,你又耍贫嘴!”
说完转过头去不理他,倒是沈玉兰开心地笑着打圆场说道,“刘连生,你学得满像(孩子)的!可你再怎么学你也是二十岁了,哪天真想玩游戏,我陪你好了!看你这一闹,把我们田老师弄得不好意思了,是不是?”说
完她转身搂着田静的肩膀说了,“走,咱们走!哪天告诉刘书记,说刘连生总惹你不高兴,让书记收拾他!”说完几个姑娘走了,连生和那哥几个儿又侃了几句,便相继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六名姑娘到新屯村的之后,吃过晚饭便相约着出门散步,去感受农村的宁谥与美丽。她们要么往东上到铁路道口的高坡之上,要么从村西头出村往西漫步。出村往西是一条乡村公路,笔直地伸向西方,能看到正西方向那个李庄的村庄和上面飘动的袅袅炊烟,田静在她的日记中记述——
冬日的傍晚,一轮圆圆的落日扑落在地平线上,那地平线真的仿佛成为了一条细线,它又怎么可能撑架得住落日的重压,于是它慢慢变得弯曲,于是落日陷了下去,紧跟着地平线重又调回到原先的位置。等到落日完全隐没的身影,朦胧的暮色便不知不觉间升了起来,笼罩了整个大地。
而同样是冬季,早晨他们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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