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宝,也顾不得屁股疼了,赶紧磕头谢恩。那感激涕零的模样,仿佛县令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尽管采用了县令“收牌加汤”的主意,可任庚银的汤锅还是慢慢冷清下来。是县令的主意不灵?还是汤客们顾忌他锅底扣碗呢?正当任庚银苦思冥想之际,跑堂伙计提醒他:“现在世面上早就盛行什么秘方呀、秘籍呀的,咱是不是也来个秘方羊肉汤?”这跑堂伙计一脸的焦急,为着店里生意的冷清而忧心忡忡。
任庚银一听来了主意,他上山采药,下河取草,那山上荆棘丛生,道路崎岖,他常常被树枝划破了衣裳,被石头绊倒;下河时,河水冰冷刺骨,他却全然不顾,一心只为寻得那珍贵的草药。经过半年努力,终于研制出秘方羊肉汤来。
这一招果然真灵。“祖传秘方羊肉汤”招牌一出,任庚银的羊肉汤锅不仅再次红火起来,还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吃。每天从早到晚,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品尝这一口美味。就连县令大老爷也要隔三差五的叫衙役们给他端上两碗解解馋。任庚银喜不自禁,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然而好景不长,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天夜里,月黑风高,莲青山上下来一股土匪,他们气势汹汹,手持利刃,不说青红皂白,就把任庚银掠上了山。善城人都知道,莲青山上的土匪心狠手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可出乎意料的是,当匪首看到任庚银吓破胆的样子时,不禁哈哈一笑,说:“任掌柜,别害怕,弟兄们把你请上山,一不害你的命,二不图你的财,只想请你在山上给兄弟们好好熬上几天羊肉汤!”那匪首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任庚银不信匪首的话,哆哆嗦嗦地说:“好汉,别开玩笑了,你们山上山珍海味多得是,哪缺我熬的那碗羊肉汤呀?好汉还是把小民放了吧,家里还有 80 多岁的老爹呢!”他的声音颤抖着,身体也不停地颤抖,仿佛风中的落叶。
“山珍海味山上确实不缺,可哪有你熬的羊肉汤好呀?”匪首哈哈一笑,神秘兮兮地又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乔装打扮,在你那汤锅上,早已喝过多次羊肉汤了,那真叫一个香、一个爽呀!”说完,还把少了一截手指的手,伸给任庚银看。任庚银果然想起此人确实不止一次地光顾过他的羊肉汤锅。
任庚银轻信了匪首的花言巧语,留在山上为土匪熬起了羊肉汤。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 20 多天一晃即逝。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任庚银心中对家中老爹的惦念与日俱增,他鼓起勇气向众匪表示自己要下山。然而,众匪们个个面露凶光,哪肯轻易同意?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威胁与警告。就这样,任庚银无奈又熬了 20 多天,才终于被放下山。
任庚银从山上下来,满心的疲惫与忧虑。但他并没有像常人所想那般直接奔向自己温暖的家,而是径直去了县衙。要知道,县令早就听闻任庚银被掠上山的事,如今见到他安然归来,脸上写满了惊讶,那神情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之事。任庚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把自己活着回来的缘由说了一遍。县令听着,眉头紧皱,半信半疑。
任庚银紧接着又说:“县令大老爷,您不是一直都想剿灭莲青山上的土匪吗?现在俺有个好主意!”县令一听,更是惊讶不已。要知道,他身为堂堂一县之令,几次兴师动众剿匪,却都未成功。而眼前这一介平民,竟口出狂言能有妙计,怎能不让他心生疑虑?“我堂堂一县之令,几次剿匪都未成功,你一介平民,能有什么好主意?”县令质疑道。
任庚银却胸有成竹地说:“小民保证,7 天之后,山上的土匪一定会陆续下山,只要设下埋伏,定能将他们一一擒获!”县令剿匪之心急切,忙问道:“你有这个把握?可敢立下军令状?”任庚银毫不犹豫地说:“敢!”
时间匆匆而过,7 天后,果不其然,只见三三两两的土匪陆续下山。他们毫无防备,落入了县令精心设下的埋伏之中。最后,就连那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匪首,也未能逃脱,被逮了个正着。县令大喜过望,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就在这一天,任庚银在自家的羊肉汤店里杀羊熬汤,忙得不亦乐乎。忽然,听到门外街上阵阵锣鼓家伙声,那声音震耳欲聋,正由远及近向自家羊肉汤锅方向传来。任庚银心生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出门查看。不想县令的轿子正好稳稳地落在自家门口。
县令缓缓走下轿子,威风凛凛地指指身边一班衙役,还有衙役们抬着 3 担金、4 担银、20 多匹绸缎等物。他提高了音量,大声对任庚银说:“任掌柜,清剿莲青山上的土匪你可是立了头功,今天,本县带领众衙役是专门前来犒赏你的,这些赏品还请笑纳!”任庚银抬眼瞧了瞧那些金银绢匹,又转头看了看善城大街小巷那些看热闹的乡邻,那一双眼睛早已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线!任庚银咧开大嘴,哈哈一笑,说道:“为民除害,都是县令大老爷您的功劳,小民俺怎敢和大老爷您争功?”
“唉!任掌柜,没有你山下设伏的主意,本县又怎能将土匪一一擒获?你的头功,全是你的头功呀!”县令哈哈一笑,话锋一转,接着又说:“任掌柜,莲青山上的土匪虽然清剿光了,可本县却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知道他们 7 天后一定会陆续下山的呢?”
任庚银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支支吾吾地说:“反正山上的土匪都被县令大老爷您清剿光了,至于 7 天下山的事,你就别再问了。”
“本县正要将剿匪的事情上报皇上,给你请奖赏呢!不知道 7 天下山的原因,这奖赏怎么给你请呀?”县令两手一摊,笑呵呵地说。
任庚银听了喜不自禁,他赶紧向县令靠了靠,压低声音,小声道:“不瞒你说,小民认识一种叫‘赛神仙’的草,在熬制羊肉汤的祖传秘方中,小人就用了这种草。”
县令一脸不解地皱着眉头问道:“这种草又有何效?”任庚银那贼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神秘兮兮地又说道:“大人呐,用这种草熬出来的羊肉汤,那可是清香无比,闻着那香味就让人垂涎三尺,喝了一口还想喝第二口,第三口,简直欲罢不能!”县令先是一惊,那瞪大的眼睛里满是诧异,然后恍然大悟地说:“你给土匪熬羊肉汤的时候,也用了这种草?”任庚银依旧神秘兮兮地又说:“要不然,小民哪来的胆子敢和县令大老爷立下军令状?这可是小民的秘密武器啊!”县令紧接着又问:“你是从什么地方弄到这种草,又是怎么带到莲青山上去的?”“大人,这种草莲青山上就有。”任庚银赶忙回答道。
“原来如此!”县令若有所思地说。那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着其中的种种关联。
几天后,阵阵锣鼓家伙声再次由远及近传来。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县城。任庚银闻声,立马猜想到,一定是县令奉朝廷旨意,给他送皇上的奖赏来了。他兴奋得手都颤抖起来,立马放下手里正在清洗的羊肉,赶紧出门,果见县令和一班衙役正敲锣打鼓地向自家汤锅方向走来。那场面好不热闹,善城大街小巷依旧围满了看热闹的乡邻,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任庚银喜不自禁,那脸上的笑容就像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还没等县令下轿站稳,任庚银就迫不及待地一下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大声说:“小民任庚银叩谢皇上的奖赏,叩谢县令大老爷为小民请赏!”
县令没接任庚银的话茬,而是脸色一沉,大声对衙役们喝道:“来呀,把任庚银拿下,打进死牢!”这一声令下,犹如晴天霹雳,让任庚银瞬间呆住。“小民何罪之有?”任庚银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问。他那惊恐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县令厉声喝道:“你擅研有害秘方,熬制上瘾羊汤,祸害本县百姓,难道你还不知罪?你这秘方虽能让羊肉汤美味无比,却也可能让人沉迷其中,损害百姓的健康!”“清剿莲青山上的土匪,小民可是头功!”任庚银据理力争,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功过有别、赏罚分明历来是本县的作派!”县令说,“清剿莲青山上的土匪你确实有功,本县已经赏过你了。可你枉法取利,祸害善城百姓之罪,本县又岂能轻饶?”县令的话语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任庚银终于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过错,懊悔不已。县令又是一声令下,衙役们立时查抄了任庚银的羊肉汤锅,还把任庚银的堂客、跑堂伙计等一并抓进了死牢里。那曾经热闹非凡的羊肉汤锅,如今变得冷冷清清。任庚银所谓的祖传秘方也随之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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