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走廊的尽头就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这一是让医院的整体看上去通畅和高档,二是这样更有利于采光。
记得上次来,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胡征有感而发地望了望窗外的树影。他瞬间感觉有些羡慕这些安逸生长,事不关己的绿色植物了,它们就这样自由自在地在秋分的抚顺下从容自若地摆动着,像是在郊游,也像是在休恬……它们的身上,毫不避讳地散发着从容不迫的味道,医院里的战士们伤残痛楚,而它们,则安逸自然,顺理成章地享受着自然的宁静。
胡征回过头来,他敲敲面前的这个病房的门,看里面没什么动静,然后,他试着伸手拧动把手,门打开了,于是他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病床上,二营营长正拿着一本书靠在那儿看着,这是一个少言寡语的男人,他看见胡征进来了,礼貌地对胡征笑笑。
胡征也朝他点点头,然后他把目光移向一边的五营营长的病床上,但是他那却拉着帘子,胡征看着这个帘子,似乎意识到里面也许有什么问题。
病房里卫生间里传来了一阵水声,然后卫生间的们被打开了。一营的营长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似乎刚洗过手,只见他甩甩湿漉漉的手,然后看见胡征来了,立马咧起嘴,露出了一副欣喜和欢迎的表情。
“来来……”一营营长接着对胡征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胡征朝他走了过去,接着,他把胡征带到了五营营长的旁边,他从床头柜边上抽出一张凳子,示意让胡征坐下。
病床上的五营营长,左眼上似乎缠着一块特殊的纱布,他的鼻子里插着一条细细的氧气管,他的床位因为拉着帘子,所以显得特别的昏暗。看他就这样安宁地睡着,胡征这才发现,为什么要拉着这个帘子,是为了让他更好的休息。
“听说你们新来了一个连,怎么样……?”一营营长说着从五营营长床位的床头柜上拿出一个苹果,往胡征面前递了递,示意让他吃着。
胡征看着五营营长的这个样子,似乎有些愁容不展,他用手掌对一营营长挡了挡,示意让他不要对自己这么客气。他接着有些不安地揉揉双手,然后有些心疼地望着床上这个看似静默安详的五营营长,接着便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一营营长。
“唉……”一营营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五营的这个家伙,已经做过手术了,但是失败了,他的眼睛,已经被摘除了……”一营营长说到这里,似乎一下子攀附而上的愁容很快地就填满了他原本还较为轻松和自然的神情,他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他看看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五营营长,接着转过头来,强撑着对胡征笑笑。
“别难过了,兄弟,这是五营的这个家伙教会我的……”一营的营长接着咽了一口口水,接着说到。
“我们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麻烦,自己能克服的,就去解决,克服不了的,就去求助他人。但是那种确确实实已经失去了,不如微笑着去面对,哪怕微笑不了,也让自己坦然一点,过去就过去了,既然无法挽回,那何必再为它让费时间……”一营营长再次对他笑笑,接着说到。
“这个家伙,是条汉子!”他说着,双手轻柔地握起五营营长的手:“每个人都会面对麻烦,表现的过于喜乐和自在,那都是假的。但是,这些却是一种态度,就好比他现在的伤,既然已经发生了,一点不疼,或者完全不当回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每个人的生命都在继续,就像沙漏一样,多过一秒,生命的长度也就少一秒。要说这样,还不如把时间花在自己值得做,或者让自己开开心心的事上。不要为过去那些已经翻过一页的东西在那里哀哀怨怨……”
“过去唯一能被汲取营养的,那就是经验和教训,当然如果是美好的事物的话,还有回忆……除此之外,就像是被喝干牛奶的包装袋,也就是被随手丢弃的份。发生了这样的事,五营的这个家伙还能这么坦然,他真是……”一营营长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地把捂着五营营长的双手握的越来越紧,他心如刀绞地抿着嘴,无比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兄弟。
一营营长的眼眶变的红红的,从战场回来,胡征已经看过太多的战友眼眶变的红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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