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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来83 (第2/2页)

   内容没有变。你的我的,这么客气。

    嗯。

    送走妻子,回到房间。才坐下,大师就找上门来了。知道大师的来意,也知道已经有人通风报信了。拉椅子,在大师旁边坐下,说:我,我,没有抵住诱惑,请大师批评。

    目光慈祥,神情严肃,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俗家弟子,不受清规戒律束缚,但是,你是本寺监院,大小是一个领导,凡事得有个分寸。能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张和尚说:是,是。

    大师说:走了。回去了。

    嗯。才走的。

    来干嘛?

    签字。

    办手续,走形式,有必要。

    嗯。

    有人说,形式不重要,心中有佛就可以。我说,形式重要,内容更重要。

    是。大师说得对。

    起身,说:那我走了。

    送大师。

    到门口,一腿在门里,一腿在门外。说时迟那时快,突然,转身,说:现在是进门,还是出门。

    张和尚说:出门。

    猜对了,有进步。大师离开。

    妻子,一去不回头,留恋也好,放下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得好不好。孩子,总有一天会理解,责怪也好,不解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健康成长。以后有何打算,问也白问。多此一举。反之亦然。和尚还能有什么打算,老师还能有什么打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又有什么打算呢。家散了,那是真的,很现实,也很残酷。说不定妻子真的不懂,在她看来,睡在丈夫的宿舍里是最安全的,也是天经地义的。她才不管什么寺庙不寺庙呢。她才不管什么和尚不和尚呢。在她眼睛里,只有丈夫,没有和尚。其实,简简单单也没有什么不好,作为一个老师,每天面对的是天真烂漫的孩子,没有一颗童心,怎么和孩子玩到一起去。妻子没有错,那么谁错了。对谁不利。一清二楚,秃子头上的虱子。要么得罪妻子,要么得罪大师及大理寺,没有二全之策。长痛不如短痛,签了就了了,一了百了。专心致志做事情拍电影。之前,没有妻子支持,就没有佛学院食堂的承包,现在,没有大师的支持,就无法开机。

    最近,经常有人找他,蛮有来头的找他,无名小卒找他。无论谁找,都是冲着电影来的,都想得到一些东西。有想出演一个角色的,说得挺可怜,哪怕当个群众演员也行。有推销服装的,即使半送半卖也做,权当赞助。有人是当地当官的亲戚,有人是当地知名企业龙头老大,说,东也是买,西也是买,买远不如买近的,买外地不如买当地,何必舍近求远呢。连他张弟都来找他,想搞点生意承包点工程项目什么的。此外,弟弟还煞有介事的说认识一大导演。张和尚清楚,为注册公司,一趟又一趟,为化缘,腿都跑细了。拍电影和干别的事情一样,都需要钱,没有钱什么都干不成。但是有钱不等于有了一切。最近,为找导演着急上火。颇有求贤若渴的味道。既然弟弟认识导演,那就见个面吧。

    聪明人不唯社交,弟弟算聪明人吗。说了你未必信,一个开农家乐的老板,怎么可能懂电影,能出什么好点子。张和尚这样认为,弟弟却不以为然,弟弟说了,虽然是一个农家乐老板,但是对电影事业如痴如醉,是不折不扣的影迷。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大导演的。如果需要,可以介绍给哥哥。弟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张和尚心知肚明。如果弟弟吹牛,那么怪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如果搞砸了,那么别人就会说损公肥私假公济私,如果弟弟有这个本事,给个机会也未尝不可。对有些人来说,拍电影成立一块肥肉,血淋淋的肥肉。鱼挂在那里,猫来了,苍蝇来了,肉挂在那里,狼来了,狗也来了,都是冲着血腥味来的。一点点血腥味,招来一堆野兽,当血腥味加大之后,狮子狗熊,豺狼虎豹,两栖动物都来了,鳄鱼来了,连大海里的食人鲨都来了。来者心里都有一个小九九,都想拿回属于自己和不属于自己的。

    弟弟和张寡妇已结为伉俪,夫妇两在七里庄开农家乐,千万别小看农家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农家乐是小社会,社会是大农家乐,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虽然不怎么来往,但是消息还是蛮通畅的。张和尚拍电影的消息不胫而走,弟弟得知之后,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着。不得了了。哥要发财了。自古以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说远的,也不说解放前,就说现如今。美国孩子的爸爸讨论中国城市自来水涨价及延迟退休问题。爸爸当官,儿子美国禄卡。小三开公司,八面玲珑,不仅仅业绩好,而且还有补贴拿。弄得所有人三观都被颠覆了,连孩子都说长大了当贪官。千载难逢,机会来了,时不可失,失不再来。不光兴奋,还要行动,立马动身去金陵。转身,冲到墙根,翻墙,跳入鸡窝,撒米,引诱,来,一只,哎,一只。

    孩子他妈,孩子他妈。

    张寡妇出现在门口,冷眼旁观。

    哎呀,吱一声,来,缚鸡,搭把手。

    几只,

    四只。

    给谁?

    哥。

    要这么多吗?

    不多。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鬼话。

    女人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

    转身,拔腿就走,说:那找我干吗。

    回来,懂,你懂,

    菜糊了。

    哎,哎。

    事实上,他很清楚,开一个小小的农家乐有多难。税务,工商部门,街道,居委会,寺庙,养老院,城管,卫生防疫,都要伸手,那个都得罪不起,都要打点。事实上,他也有耳闻,市场主体不容易,即使政府部门控股的或者国家控股的公司也不容易。即使外资公司,也不是万能的。就借入或者融入而言,不是之前的行政命令那一套了,而是协商着办和抵押贷款,不是说给就给,而是走程序和耐心等待,为一笔贷款,经办人要跑几十趟。左一趟,右一趟,腿都跑细。就融出或者借出而言,开前门堵后门,搞普惠金融,集体决策,搞第三方评估。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都上,两条腿走路,降低金融机构风险。

    扯绳子,缚脚,丢在旁边,撒米,引诱,弯腰,伸手,逮,扯绳子,缚脚,丢在旁边,他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老婆打不着流氓。

    翻墙,转身,拉绳子,提溜着四个老母鸡,像拎一串荔枝。

    到后院,拉车门,开后备箱,把鸡丢入鸡笼。转身,弯腰,钻进小汽车,点火,松手刹,扭脸,探半个脑袋,说:车子停在旅行社机场。

    什么时候回家?张寡妇追到门口。

    一骑绝尘,早已无影无踪。

    从徽州来到金陵,不是开车,而是搭乘直升飞机,不是张弟财大气粗,也不是开农家乐开成暴发户了,更不是炒股发财,而是旅游社组织的。也许常人不怎么理解,因为从徽州到金陵,开汽车也就2个小时,搭什么飞机。有必要吗。事实上,那是一民用航空公司推出的旅游项目,即使那里都不去只到空中兜一圈,也收费900元。从徽州到金陵,收费2000元,二话不说,毫不犹豫,他掏了这个钱,于是飞机来到了金陵大理寺的上空。

    突突突,直升机出现在空中。在大理寺上空转了一圈,飞走了。

    从机场到大理寺没有公车,只能打的。到门口,靠边,停车,出纸,司机让他付钱。

    他说没钱。

    司机让他想办法。

    掏手机,打电话,让哥送钱。

    张和尚不在大理寺,不接电话。

    低头,下车,转圈,蹲下,起来,蹲下,像热锅上的蚂蚁,

    司机催他。让他想想,除了哥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亲人或者朋友。

    摸后脑勺,跺脚,咬牙,拍腿,他说:有了,

    掏手机,翻通讯录,找大师的电话号码。

    大师救我。几乎是声泪俱下了。

    以前穷,被逼,甚至挨打,无半点尊严。

    现如今不再穷了,找回了尊严,过上了体面的日子,却不知道怎么处理当下的危机或者尴尬,早已不习惯这种被逼的日子,遇到突发事件,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片空白,像断片一样。

    转身,钻进车子,点火,司机自认倒霉。

    扑通,瘫坐在地,张弟说:别碾我,上有八十岁老母要养,下有一岁小孩要吃奶。

    小和尚攥一百元钞,出现在车子前面。

    司机收完钱离开。

    跟小和尚进门,扑通,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弯腰扶他起来,大师说:起来,喝口热茶。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有钱,没钱,宠辱不惊。他能做到吗?今天的尴尬,事出有因。在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钱包丢了,从早上到现在没进一滴水,没吃一口饭,看见大师,能够不激动吗,

    在大师的安排下,吃了饭,住进了招待所。

    不好,走得急,老母鸡拉下了,才想起来,他爬起来。

    电话通了,哥已经知道他的情况了。

    找哥哥,不是为大导演的事情,而是因为农家乐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老婆张寡妇的。车子被妻子开回家了,四个老母鸡放回鸡窝了。

    他松了一口气。

    那年,他炒股亏损,四处借钱,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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