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叹息,妻子说:死脑筋,这日子没法过了。
拉椅子,坐下,咬牙切齿,抄起酒瓶,砸向门槛。哐当,玻璃渣子散了一地。
弯腰,取扫把,清理场地,上前,撕封条,丈夫蹲下,埋头,挖缝隙里的玻璃渣子。
妻子说:撕它有卵用,托人求情才管用。
小户人家,哪里经得起打击。对赵老南蒋珊珊夫妇而言,这是猛击和重创。店开不下去了,怎么办?关门大吉是要命的事情,
外面借的债更要命。
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那天,债主来了。
闻风而动的债主说:赵老南,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实在没有办法,家里出了点事,要用钱。看看,能不能还我。
嗯。应该。都这么久了,真滴不好意思。现在,就这么多,全部给你,不可能。
债主说:给多少。
赵老南说:一共借多少?
债主说:有条,你老婆签的字,今天,走到匆忙,没带在身边。
赵老南说:要不,先把利息结了。
债主点点头。
点头哈腰,送债主离开,转身,支遮阳棚。遮阳棚,遮风挡雨,避阳光。太阳落山了,应该收遮阳棚,他是糊涂了。
晚上,妻子说:给你找了个活,干不干?
丈夫问:什么活
妻子说:就你,还能干什么活。体力活,你这小身板,吃不消。技术活,你这二把刷子,只能对付对付我。坐办公室,你没有那福气。机修工,干不干。开塔吊那种。
干。一定干。什么时候上班?
也不问问多少工钱。
不问,即使学徒工也干。
你干,我还不干那,就这么点工资,怎么活啊,再说,债主天天来堵门。
那怎么办?
妻子说:走一步看一步。
看,是看不下去,越看越不是滋味。干下去才有可能找到出路,即使店开不下去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大眼瞪小眼,斗鸡眼看麻脸,瞪不出名堂。赵老南流下一行热泪。
权衡利弊之后,考虑再三之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赵老南去了工地。
在工地上班,除了吃的喝的,剩不下几个子。外债还是欠着,还清部分利息,其他利息转入本金。利滚利,急死人。赵老南瘦了一圈。
权衡利弊之后,考虑再三之后,在一个月高风清的晚上,他换了一个工地。
丈夫早出晚归,起早贪黑。妻子在家,相夫教子,打发日子。
在家照看孩子,除了打打麻将之外,没有什么娱乐,不甘寂寞,也不得不甘愿寂寞,没有人愿意借钱给她,不是不付利息,而是没有抵押物。商铺没有了,供应链断掉了。狗死,宠物店关门。农户不养猪牛羊及驴马了,兽医站早兼并重组了,除了五公里外的牧场之外,还有东南巷口的牙科诊所。一打听,牧场只招本科以上,诊所不缺人手。能想到的都行不通。之前,妻子是学护士的,不在医院工作,就在兽医站宠物店工作,不给人当护士,就给牛羊驴马小狗小猫打针喂药。之后,开杂货铺,吃香的喝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好景不常在,由于经营不善,欠下巨额债务,卖假酒被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商铺关门大吉。最近,动辄发脾气,打小狗小猫及小孩,稍不顺心就动怒,抱怨丈夫这个那个。如今丈夫外出打工,白天,眼不见心不烦,晚上,倒头便睡,唉声叹气,死猪一样,唤都不醒。妻子头都大了。想跳楼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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