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草棚里,指了指:“你们就住这儿吧!粮食都上交,我们按天数人头发下来。别惹事,惹事的一概扔出去!”
大家看了看这个大草棚,棚顶约莫有一丈多高,铺着油布,里头垫着简单的草甸,勉强可以抵御风雨。
“管事儿大爷!”胡老太太慌忙两步三步走上前:“是什么人给咱们留的窝?是我那三个孙女孙子吗?他们现在在哪里住呀,能不能让我见见他们?”
管事儿的似笑非笑:“是你的孙女儿没错,然而你可见不到她们!沈爷有命,没有他的意思,谁也不能随便进来出去。你们能有个大草棚已经算是上上等,回头好好上柱香,别想些有的没的!”
胡老太太老脸一红,其余的胡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没从这意外之喜中回过神来。
胡娇儿愣了愣,忽然尖锐地喊叫了起来:“他们三个死崽子在堡里享福呢?”
胡老太太慌忙捂住胡娇儿的嘴,那个管事儿的还没走远,要是被他听到说不定有麻烦!
“娘,你干嘛捂我嘴?”胡娇儿愤愤地扭着身子,挣扎着道:“亏你平常对他们那么好,他们仨就是丧了良心的白眼狼!该千刀万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接我们进去吃香喝辣的,就他们……呜……”
胡仁一家一向和胡娇儿生死对立,这个时候却也赞同她的话。
“娘你捂老妹儿做什么,她说的没错,三丫头他们也太丧良心了!这草棚是人住的地方吗?我这就去找那个管事儿的,我是三丫头她嫡亲大伯,还能不给我这个面子怎的?”胡仁恶狠狠道。
“给我住嘴!”胡老太太骂道:“刚才那个管事儿的意思你没听到?他可是明晃晃站在三丫头那边呢,嫡亲大伯顶个屁用,我这个亲奶奶都见不到!再给我惹事,我就亲手把你们丢出去,不用沈家动手!”
胡仁被骂得低下头,胡娇儿也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算了,有个草棚住就不错了,先凑合着吧!”胡老太太的眼底闪着阴翳的光芒:“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日子还长着呢!”
胡老太太这么说,大家也只好收起各自的心思,纷纷挤进大草棚明争暗斗地分地盘,占位置。
入夜的时候草棚区的人每人分到了一碗糙粮糊糊,多的没有。胡娇儿尝了一口后,委屈得眼泪珠子直掉——这都是什么玩意呀!
“娇儿,别哭!”胡老太太和胡娇儿占据了草棚里最舒服的位置,她从怀里掏摸出半块玉米面饼子递给胡娇儿:“先吃这个吧。”
这沈家堡的守卫异常严格,进来的时候粮食都被收走了,胡老太太拼着老脸才在怀里藏了几块耐放的玉米面饼子,吃不了几天。
“娘,我要吃炸丸子,片片肉!”胡娇儿噘着嘴对胡老太太抱怨:“三丫头他们肯定在郭地主家大鱼大肉吃到撑,凭什么咱们就要在这里喝糊糊,她的人心呢?”
胡老太太阴沉着脸,一边轻轻拍着胡娇儿一边低声道:“因为她不用在咱们面前做脸了呀,你这个傻丫头……”
“什么意思?”胡娇儿愣了。
“你当她以前对咱们好,是为着什么呢?”胡老太太悄声对胡娇儿道:“还不是要我护着他们仨,在这个家里过的安适点儿?如今闹了大灾没人讲那些了,她们又扒上了高枝儿,我这个老太婆子用不着,这不就一脚踹开?我说她孝顺,你就当她真孝顺啦?”
胡娇儿气得哇啦哇啦大叫:“她个不要脸的东西!咱们去找她说理去!”
“别嚷!”胡老太太慌忙拍打了胡娇儿一下:“说了几次你就是不听,这遇到事就咋呼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你当还是胡家什么都我说了算呐,这沈家堡的人都是豺狼虎豹,你吵着他们当下就被丢出去喂天军,一点情面都不讲!”
胡娇儿也从别处辗转听来了天军烹食女人孩子的传闻,一听到这个立即吓得脸色惨白,什么都不敢说了。
因为这一点,胡娇儿就越发恨胡莱他们了!
天军那么可怕,他们却不把胡家人都弄进堡里,要是到时候天军打破外面那层矮墙了怎么办?她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当猪一样杀了蘸酱吃掉!
该死的三丫头,该死的老五,最最该死的还是五丫头那个死崽子!
要不是沈天霸捡到了她,胡莱他们也不会搭上这层关系,只能和他们一样在这里担惊受怕,哪里有本事能耐进去享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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