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否听见小鸟的鸣叫?”阿呆这时问道。
林川回答:“听得见。”几只小鸟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榕树上嬉戏。
“为什么它们叫得那么悦耳,那么有力,不停也不累。”阿呆又问。
“不知道。”
“因为它们是吃肉的,吃肉的动物都喜欢鸣叫,或婉转动听,像这鸟鸣,或摄人心魄,如那狼嚎,再有就是犬狗一样奴相十足的真情告白。但吃草的动物就不会这样,牛只能无奈地哼哼,因为它由于劳作而辛苦,羊只会可怜地咩咩,因为它是弱者,在忍受着强迫。”阿呆缓缓地阐述着自己的理论。
林川的悟性向来是极高的,他回答:“吃肉的动物在吃着吃草的动物的肉。”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马,它可以长嘶不止,声音上能达天,下可到地,那是因为它本来就是龙的化身,有朝一日,它自然会化为一条游际于天庭的骄龙,只是这种马太少了。”
林川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或是流亡着,逆着人群,可以看见许许多多的脸,或悲,或喜,或灰心丧气,或踌躇满志。在这么许许多多的人群中,有很多人都梦想成为一条龙,但他们永远只是一条虫。虫子也很忙碌,它们要经过一系列变化,每次变化都很痛苦,每次都在体验着生命的意义。为生命作出抉择很困难,但毕竟还要作下去,因为这里有一种冲动和一份快感,就像赌搏一样,惊心动魄地下注后,就剩下开盘前焦急地等待与谜底揭晓后的惊喜与无奈。
林川在叙述虫子和龙的关系时,小赵受到了震撼。他在一刹那间发现自己白活,从来没有如此贴近地想过那些本来应该好好想想的问题,生活竟然是如此的艰辛,如此的痛苦,简直可以达到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步。虽然小赵每天都要接触罪恶,每天都要用笑语掩盖内心的恐惧,但他还是自信对生活充满了方向感。可是今天林川的话却令小赵感到茫然,甚至使他不知生活的意义何在,生活难道就是为了生活吗?小赵拉过一张木凳,叫林川坐在自己旁边,两个人相互对视无言。
林川进入地下通道,阳光从入口处射进来,与通道里的灯光混在一起,昏黄,暗淡。台阶处有一些人,中间坐着一个瘦高长发的小伙,后面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和素描,他则坐在一旁埋头创作,周围的喧嚣离他很远。地下通道的墙壁上长满了痔疮,把这里妆扮得十分污秽、疲软,也许这就是被人叫作地下的原因。在那些本身就是愚昧的小广告之间,年轻人的画显得格外抢眼,与这里的环境很不协调。
年轻人在作画时的表情相当平静,这种平静来自于只有少数几个人肯驻足欣赏或观看,也来自于年轻人精神状态地投入,他根本不理睬行人的举动,无暇也无意去寻找赞许的目光。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画板,似乎要把所有的想像力和激情流淌在纸上。林川站在年轻人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画,尤其是年轻人笔下正在创作的这一幅,在纸的背面好像另有一个空间,没有人知道那个空间里是什么样子,但画家本人却在那里找到了一方乐土。就在这个时候,从地面的台阶上走下来两个人,这两个人把宁静中笔端下的所有幻想都击碎了。
林川盯着小赵,嘴角翕动着却不发出声音。小赵慌忙避开林川近似于责难的目光,他把脸转向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
小赵的确没有料到这个林川白日里竟与自已擦肩而过。无法否认,那两个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人就是自己和一位同事。说实话,小赵也不想这么做,但毫无办法,是上面说要整顿市容,保持一种所谓的纯洁性。小赵当然不会认为卖画与市容的纯洁性之间存在着什么必然联系,但毕竟是上支下派,他只好去做一些无关大局的事。抛开这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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