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对吧?我要去。我要陪你去接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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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一轻一凉,程准起来了。
简爱回头张望,看见他正在穿衣服,并对她说:“还不起来?到点接孩子了。”
见他穿戴整齐,似要出门,简爱反问:“你要出去?”
“嗯,约了朋友。”
约了朋友?原来是约了朋友。
“能交上朋友,真好。”
程准朝她笑了笑,说:“我走了。”
门关上后,简爱方坐起来,并环视一周这小套间,他俩独处的窝,看多少遍,都不腻味似的。床头放着的门钥匙,是他半年前塞给她的。
当时,她在举目无亲的街头游荡。不想回家,不知道方向,逛着逛着,竟不知不觉走到程准的出租房前。
房门紧闭,他不在。她却像找到歇脚点,在门边往地上一坐,头埋双膝,静静发呆。
过了许久,程准终于回来。看到她时,他惊讶不已,他只领她来过一次!当时初来甫到,他在街上偶遇简爱,倍感亲切,便忍不住拉着她,作为第一位客人参观自己的新窝。好笑地,那是他俩第一次面对面相见,却都能一眼便认出对方。
“简?”
简爱抬起头,红肿的双眼与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怎么了?”程准手足无措,愣了几秒才连忙开门,扶着她走进房内。
房内空间不大,但五脏俱全。不管两人往哪个角落避,仍然有如近在咫尺。
简爱一言不发,安静地坐着,哪怕程准如何旁敲侧击。最后,他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这是人家的地方,我们是外来客,挨欺负在所难免。”他把备用门匙塞进她掌心,“下次来了直接进屋,别在外面呆着。这里龙蛇混杂。”
掌心的钥匙凉冰冰的,唤起简爱的知觉。她抬眼看向程准,这张年轻的脸孔近在眉睫,清晰立体。这个她在国内强抑着内心的灼热,要疏远要忘记的男孩,在异国他乡与竟她重逢,到底是逃不掉,抑或上天怜悯她当下的处境,而让他再次出现?
“谢谢。”他乡遇故知,怎么说也是一份福气,她强颜欢笑,跟程准道谢。
跟程准一个人在异国闯荡有别,她简爱既有丈夫,更有女儿。
女儿小迪在社区公立小学上二年级。看着孩子混在一帮不同肤色的学生之中踏出校门,简爱喜多过忧。尽管报到时,女儿的不适应在意料之内,而她亦早有准备,努力之下,算作挨过最艰难的前几个月,但至今,她依旧小心翼翼,时刻留意着作为小新移民的女儿的一举一动。
“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紧握孩子的手,母女俩穿过林荫大道往家走。
“嗯。”小迪虚应一声。
“怎么了?”妈妈谨慎地追问。
“……同学取笑我。”
“为什么?”
“老师问我们吃过什么最特别的,我说青蛙,他们就笑了。”
简爱没接话,等着孩子继续说:“尼尔说青蛙是王子,不能吃……”
简爱笑了,安慰道:“傻孩子!你明天回学校跟同学们说,是王子的那只青蛙早就变回王子跟公主结婚了,过上幸福的生活。你吃的那只青蛙,是恶巫婆受到惩罚所变的。”
“啊?”
“你把恶巫婆吃掉了,以后就不会有人伤害王子与公主了,不是吗?”
“嗯……”小迪似懂非懂。
“你想想,要是你吃掉那只能变成王子的青蛙,那哪有《青蛙与王子》的故事?尼尔他们也读不到这个故事呀,是不是?”简爱继续说。
“是。”
生怕女儿仍不够自信,回家路上简爱一直念叨着这个,直到小迪主动换了个话题:“妈妈,今天我们可以吃牛排吗?”
“你想吃?”
“尼尔说他今晚就吃牛排。”
“他怎么天天吃牛排?”
“妈妈,我也想吃。”
“好吧!”她爽快地拉着孩子掉头,往超市去。
家门被推开,坐在沙发上的丈夫转头看了过来。
“爸爸,我们今天吃牛排!”小迪奔向父亲。
“你高兴就好。”蒋律抱起女儿,亲了又亲。
简爱把食物拿进厨房,正忙碌时,见蒋律进来拿了什么,便随口问:“小迪在做功课吗?”
他没有应答便出去了。
言语不畅,专业类工作难以达到雇佣单位要求,技工类欠缺经验与手艺,体力类又不甘心,出国一年多,她的丈夫蒋律从未就业。
作妻子的曾建议,别挑剔嫌弃,什么工种都先做着,好积累经验。可当时蒋律正被接二连三的挫折打击,感觉求助无门怀才不遇,气在心头恼羞成怒,便指着简爱的鼻尖怒骂,为何提出移民这个糗主意?好好的国内日子不过,非要挤进别人的地方,看人脸色遭人差遣!
简爱尝试安抚与鼓励,可天生口才了得的他,搬出一大堆理由反驳,诸如大好河山总有一天国强民富,国内生活按部就班向来稳稳妥妥等等。口沫横飞之际,俨然忘却了当初的移民决定,虽是她提出,却由他左右。
结婚8年,她了解蒋律的脾性。以前她会难过委屈,跟他大吵一顿,哭着往外跑,成年人了还恨不得玩离家出走,想放弃,想摆脱,可最后却又别无选择地认命地晃回家。
然而,从她跟程准抱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再与他争辩。无论他说什么,怎样指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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