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惊叫起来的是景澜,小姑娘最怕鬼怪之类的,她吓得花容失色,口中喊着“鬼啊——”,紧闭双眼扑在一旁的辛彩怀里。此话一出真当是炸雷,那些平时昂首挺胸的恶人,此时也纷纷脚软,跪的跪,坐的坐,总之都呆立在原地,手脚不听话地颤抖着。
秋明洌在墙后拿着一坛狗血小心地浇着,眉眼带笑地瞟了眼装鬼的张若水,对他的馊主意无话可说。
络腮胡子却不买账,指着墙顶上那人喝道:“什么鬼?装神弄鬼还差不多!”张若水一听心头一惊,低头朝墙下的秋明洌使了个眼色。张若水将手缩进袖中,白袖一挥,秋明洌默契地在墙隙后挥扇,两道剑气托刃而出,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呼啸而来,直击络腮胡子胸膛。络腮胡子躲闪不及,朝后弹开倒地,护住心脉,纠结着表情,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哈哈哈哈……”凄厉幽怨的笑声在整座破庙中旋绕回转。
“真是鬼!还是个厉鬼!快跑!”“我就说这片林子闹鬼,快走!”几个流匪嚷着,头脑立刻清醒,脚下抹了油一般,连滚带爬地逃出破庙。小胡子也是神色张皇,将信将疑地一退。张若水怕他们不信,便又是大袖几挥,秋明洌将踏雪扇弹出六尺钢剑,气凝丹田,剑气骤生,疏忽几下便是几道旋风拂来,唬得众人手脚并用,你争我抢地跑了出去。
见人都跑完了,张若水撑着土墙跳了下来,将散发撩在脑后,搓手拭去指甲上染的红色,哒哒几步走到景澜身边。张若水二话不说解着景澜的绳子,景澜却以为恶鬼缠身吓得紧闭双眼不断扭动着身体,道:“走开!走开!呜……”
“景姑娘,别怕,是我,张若水!”张若水恢复了原来的腔调,见景澜畏惧的样子,自己不觉有点伤心。秋明洌先是解了辛彩的绳子,也赶了过来,一把将景澜搂起,道:“景姑娘,没事了。”
景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半信半疑地轻启美目,秋明洌玉雕雪砌般的容颜映入眼帘,翩翩公子,呵气如兰,景澜眼眶一热,便扑进了他的怀中,既是后怕,又是受了惊吓,发起了小姑娘的性子,小声啜泣了起来。
秋明洌被这温香软玉抱满怀惊得一震,却也目光一柔,当着张若水和辛彩的面不好意思将她揽入怀中,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做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道:“傻丫头,不怕不怕,我……我们在呢。”一旁,张若水默默地绑好头发,银牙轻咬,看得不是滋味。
景澜揉着眼睛坐直了,眼角还含着泪,道:“师父呢?师父还好吗?”辛彩连忙过来抱住她:“丫头,师父没事。”“我刚才以为我们完了。”景澜钻进大姐姐的怀中低声啜泣着。张若水见美人梨花带雨自是心疼,道:“辛姐姐,景姑娘,你们安然无恙便是万幸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万一,那些人想明白了,再跑回来就不妙了。”
两人都嗯了一声,景澜撑地试图站起,却双腿无力坐回了地上。张若水一见连忙关切地问到:“怎么了,脚受伤了?”景澜揉着双腿,嘟起粉唇,柳眉一竖,道:“麻了,都怪那些人,再遇见他们,非喂几个蛊虫不可!”
秋明洌见她少女嗔怒之相,不禁莞尔,张若水看得有些痴醉,猛一回神,道:“这样,景姑娘,我背你吧。”景澜抬眉望了一眼他,很不甘愿地说到:“啊?张小哥,你那样瘦弱,我……我会压垮你的……”张若水闻言一顿,怔怔地望着景澜,抓了抓后脑勺,道:“景姑娘说笑吧,我……还是挺结实的……”
秋明洌一挑凤眼,似乎猜透了景澜的小心思,嘴唇一勾,邪魅之气蓦然一生,道:“罢了,还是我来吧,景姑娘,得罪了。”说罢,便紫袖一展将景澜倾腰抱起,景澜如常所愿趁机依偎在秋明洌怀中,薄唇轻抿,幽黑的眼珠慧黠地转了几转。
秋明洌抱着景澜走在后面,张若水挎着掠风剑和辛彩走在前面,四个人一同跨出了破庙。这时,十几个流匪却原路折返了。那些人手持兵器,见了几人便冲了过来,一人喝道:“老大,那鬼果然是假的!我就说,天都没全黑,这鬼怎么就出来了!”说着,几个莽汉抡着斧头便龙行虎步地奔来。
四个人自然有些惊慌失措,面对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恶人,除了秋明洌,张若水和辛彩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再加上一个受伤的女孩儿,动起手来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恶!”秋明洌轩眉竖起,喊了一声,却没有手腾出来拿出踏雪扇。张若水拔出掠风剑挡在身前,道:“走为上策,你们快撤!”秋明洌犹豫了片刻,思量着自己势单力薄,加上景姑娘脚伤行动不便,缠斗不是明智之策,便退后了几步,道:“辛医侠,我们走!”
张若水星目微瞪,心中有些胆怯地盯着几个步步紧逼的魁梧壮汉,心里默想着书上所见和师兄所教的招式。面对扑上来的几个人,他先是本能地后退一步,然后牙关一咬,大吼一声便挥剑砍去。
面对这三脚猫功夫众人都不放在眼里,提着大刀大斧便无所畏惧地围了上去。张若水左顾右盼也知是毫无优势,暗自里照着师兄的说法,气沉丹田,凝气于剑,用尽全身力气挥剑横劈,一道小型剑气飞出击打在几人的盔甲上。那几人将头一扬,虽然毫发无伤,还是震退了几步。
张若水见自己第一次发出了剑气,欣喜若狂,瞳孔中光彩大绽,但深知不可恋战,回头瞄了几次,跟着秋明洌和辛彩的脚步,几人逃进了小树林中。几个壮汉提着武器要追,却被小胡子拦了下来,小胡子望了一眼三人逃走的方向,转身向众人道:“别追了,他们在晚上敢进那片林子,不会活着出来的。别为了几个银钱枉了自己的性命,走,兄弟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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