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余光瞟到了他,蓦然一震,满眼惊诧地抬首。
那人款款步来,携一身紫云彩霞,踏雪扇轻摇出如玉公子之风,满头青丝如同墨染,唇齿轻启带笑,眼波明澈清洌。
张若水看得痴傻,秋夫人亦是喜出望外,她的儿子,秋明洌,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他不是雪妖,他的样子,与之前因贪玩顽劣而溜出门的贵公子无异。
“明洌……”秋夫人朝他伸出了手,秋明洌满身丹桂之气,眉眼含笑,意气风发地朝她走来,也向她伸出了手。“太好了,太好了……”秋夫人眼角带泪,脸上却是笑靥灿烂。
眼前一片模糊,紫衣与红云融为一体,秋夫人扬起的手还未够到他的手指便垂下了,还好,最后一刻,她看到了他回来。
“娘?”张若水握住秋夫人已然毫无知觉的指尖,那一瞬间,呆若木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娘……”张若水含着眼泪,低头泣不成声。
“秋夫人,走好。”紫衣男子单膝跪地,帮秋夫人合上恋恋不舍的双目。红霞绮丽,霞光萦绕“秋明洌”全身一闪,紫衣淡去,站在张若水眼前的,是一袭艳丽的海棠红。
“凤姑娘?刚才的明洌,是你变的?”张若水赶紧拭去眼角的泪珠,努力维持着男儿的坚强。凤流觞的眼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怜惜,衣裙一旋,她轻盈地转过身去,抬眼望向天边瑰丽的云霞,道:“你哭吧,我不看便是了。”
“谢、谢谢……”张若水低声道,泪水紧接着汹涌而出,“谢谢……”
秋风瑟瑟,鼓满凤流觞绣着曼珠沙华的裙摆,金阳的光辉洒在她精雕细琢的容颜上,温暖中更多的是凄楚。
那一年,那一天,也是同样染透半边天的火烧云,也是秋风萧瑟,却令人倍感暖心。滚滚江水穿过一汪大湖,两人站在入水口,任凭夕阳余晖染满衣衫。
“我是皇族,从小见惯了尔虞我诈,还被流放到蛮荒苦寒之地,九死一生。我真没想到,我的人生,能遇见你。”司马斐望着鲜红的夕阳喃喃自语,说罢,他潇洒地一回眸,恰如玉树临风。
“要我助你夺取江山吗?”她问道,斜挑的黛眉柔媚不失英气。
“锦绣江山,”他侧过脸望向她,笑意和煦,伸过手端住了她的下巴,“不是就在我眼前吗?”
“啊?”凤流觞一愣,双颊不自觉泛起红晕。司马斐柔意一笑,将她顺势扯入了怀中。他轻抚着她柔缎一般的发丝,在她耳畔呢喃道:“你是我的流觞,轮回也无法分开我们。”凤流觞依偎在他怀中,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嗯……”她低吟,却说不出一句话。
两人没有注意,夕阳的余晖越聚越拢,在两人脚下形成了一圈异常的光晕,两人脚下的枯草,竟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冰凌呼啸而来,两人立即分开,冰凌擦过他们的衣襟扑空,砸碎在地上,直接将刚才莫名出现的火星熄灭。
两人朝冰凌飞去的方向望去,蓝绸飘展,白发缭乱,撑开双臂凌空而降的女子,不是雪女又会是谁?司马斐拔出长剑,目光凛冽地指着她的鼻尖,喝道:“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雪女眸中亦是凶光大绽,道:“死?你一个凡人,也想解决我?”
凤流觞红袖一挥,刚跨出一步想挡在司马斐身前,却被他一个臂弯拨了回去:“你别管。”雪女放出骇人的尖笑声,道:“你是不该管,刚折了修为,岂能奈何得了我?”
雪女阴冷地笑着,朝向司马斐,说道:“凡人,把冰玺还给我,我可以饶你们不死。”司马斐眼波一转,剑眉邪媚地挑起,道:“抱歉,它已经烂了。”
雪女闻言脸色一阴,湛蓝双目与皮肤上的妖纹同时绽放出耀眼蓝光。“可恶的凡人!”她恶狠狠地说道,说的咬牙切齿,朝着司马斐便是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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