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抬手，袖中嗖嗖飞出几朵冰莲，绽放在圣辉盈盈的天师道骨周围。米白的锥形骨刺变成一颗冰球碎裂在地，秋明洌一拂袖，轻巧地取走了昆山玉和凤凰木。
待到秋明洌站在冰龙头上飞入云中，压在张若水和慕罹身上的冰封才碎裂。
慕罹一解冻便差点趴在地上，撑着鱼肠剑单膝跪地，全身冰冷得发颤。他和张若水都不约而同地调整全身真气运行，让血液立刻回暖。
“他……把所有的信物都拿走了……”张若水望着秋明洌飞走的方向，声音开始颤抖。“而且他自己还带有雪魄……”慕罹咬着牙起身。
脑中一片空白，张若水不知是怎样失魂落魄地一路步出玉清宫。松袍老人枯叶一般躺在广场上，瞳孔已经几近涣散。除了胸口刺进的几根冰锥以外，孙亦皓的额角也在不断渗血，一头银丝，几乎被染成了血红。
“师伯！”张若水朝他奔了过去，犹豫了片刻，蹲下身来。恰好衣袖被烧灼了一块，张若水就着缺口，利落地撕下一块白布，盖在孙亦皓额头的伤口上。“孙师伯，坚持住……”张若水说。
“咳咳……”孙亦皓撑着干涩的喉咙，“事到如今，你还肯唤我一声师伯……”“我始终不肯相信，师伯会变成恶人……”张若水颔首，星目微暗。
“哈哈哈哈……”孙亦皓勉强一笑，“你真是一如既往地天真，人之善恶，怎可如黑白棋子一般分明？可惜，可惜，我明白的时候，太晚了……”
说着说着，孙亦皓目光呆滞地凝望着灰蒙蒙的天际，瞳孔彻底涣散。这时，他设下的法阵自然破解，其余四脉首座从弘明观内赶出，慕罹也走到了张若水旁边。
“掌门——”“掌门——”几个黑衣墨宫弟子从四面八方冒出，“抱歉，我们阻止不了……”“保命要紧。”慕罹道，声色柔和了不少，张若水竟未察觉他何时变得不再戾气缠身了。
“完了，昆山玉和凤凰木一定失守了。我们，阻止不了剑陵崩塌之势了……”冷宁扶额说道。“什么完了，剑陵还没有崩，还有机会阻止秋明洌！”慕罹寒眸一瞪，额头青筋略显，攒着拳朝冷宁低吼道。
冷宁被震得一愣，还是皇甫少华冷静地问张若水：“这位是？”“他是……墨宫掌门慕罹。”张若水和盘托出，四位长辈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姬云更是跳了出来，喝道：“墨宫魔头，竟然有胆子上青城山！”
“现在不是讨论魔教正派的时候，”张若水挡在慕罹和姬云之间，“秋明洌，就是雪妖，他拿走了剑陵封印的所有信物！”
“不能让他开启剑陵，”冷宁道，“我们要迅速联络伽蓝寺、无想斋，一起阻止雪妖，等到剑陵崩毁，于人间将是一场浩劫！”
这时，夏洵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步，道：“师兄，望江剑陵对于我们不过是飘渺的传说，我们都不知它具体所在，谈何守护？”“我们是不知道，所以我们要一路追踪雪妖。”冷宁回答。
“哼，分散兵力天涯海角地去寻他吗？”慕罹挑眉，“等一拨人找到了，剑陵危在旦夕，是去拼命，还是等援兵？”
张若水托腮思忖，道：“我们最好一开始就集中人力，守株待兔。慕罹，你是剑陵守护，你也不知道剑陵的具体位置？”“祖上为了防止监守自盗，根本没有透露过剑陵的位置。”慕罹目光一黯。
正当众人有些面面相觑之时，龙渊剑噗地一声从剑鞘中飞出，稳稳地落在张若水手中，随着剑鸣散发出盈盈辉光。
“渔、渔丈人前辈？”张若水低声问道，除了微弱的剑鸣声，剑灵前辈一言不发。“这是……七星龙渊剑？”皇甫师叔问道。“呃，师叔，这是我奇遇的一位剑灵前辈所赠。”张若水将自己的奇遇一笔带过。
冷宁目睹着剑身上的一排七星，捋着鹤须深思了片刻，道：“若水，这七星龙渊剑是四百年前望江散人的佩剑，早已失传。你说，是剑灵赠你？”“对，他还……教了我望江九式……抱歉，师叔，我擅自学了别派功夫……”张若水尴尬地抓脑。
“什么，还有望江九式？”姬云挑起素眉，“难怪当时你能破我的仙鹿奔岳阵了。”冷宁呼吸了几口气，暂且不管张若水的变化如何，只是问道：“你在何处遇见他的？”
“武夷城外，一个大湖边。”张若水一口回答，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莫非，望江剑陵便在那里，在那边的山里？”
“望江散人，既是望江，说不定剑陵所在与水有关，我倒觉得，是在那个大湖里。”一边，夏洵淡然说道。
“山中也好，湖中也好，总之是在那个大湖周围。我们先回去查那个大湖的具体位置的名字，立刻通知伽蓝无想！”冷宁道。“好，我也会去通知弟子们，准备迎战。”皇甫少华目光炯炯地说。
慕罹轻哼一声，转身带着墨宫弟子潇洒地走开。“慕罹？你要去哪里……”张若水往前迈了一步。
慕罹一回眸，英气勃勃地挑唇，道：“张若水，战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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