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和方晴晴换了新宿舍,她的衣柜就开始不断壮大,数量与日俱增,品牌蒸蒸日上。
我将拉杆箱从床底下抽出,摊在床上打开,钻进衣柜里找衣服杂物,“我说方晴晴,我爸爸到底给你找了什么事儿做啊?你怎么突然变这么有钱了啊?对了,我的姨妈巾呢?”我从柜子里探出头来看她。
方晴晴坐在床上埋头锉着指甲,“让我用了呗?”
“那我用什么啊?”
她冲我诡异一笑,吹了吹手指,将指甲钳往桌子上一扔,“你现在还用得着么?”
我一轱辘从地上站起来,“诶,我说你什么意思啊?阴阳怪气的?”
她一脸嗔笑,“哟,小野,咱们俩之间,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吧?那天,就那天,秦老师办结婚纪念我就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跟秦征有什么关系?”
“哟,我可没说跟秦老师有关系,我是说啊,你胃口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
“无聊!”我白了她一眼,接着钻进衣柜里,末了,我忽然想起什么,重又探出头来,用眼神给了她一个警告,“喂,我说方晴晴,你可别跟我爸乱说,听到没?”
“那可难说……”她眼皮都不撩一下,奋力拧开一瓶胭脂色指甲油,气味呛人,“这么说吧,林小野,我知道呢,就等于你爸爸知道;你爸爸知道呢,就等于我知道。”
我直起身来望着她,满心疑惑,真心不懂这话的奥妙,我发现自打怀孕之后我就变笨了。
方晴晴撩起眼皮看了看我,“我说小野,听说你接了部戏是吧?大清早楼施南开着部凌志SUV进学校,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哎,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
我将衣服一件件扔到床上,气喘吁吁地说道:“没劲,要演你去演。”
“哟,我哪够格啊,天生七线,没有颜值,只有槽值。”
“我懒得理你,阴阳怪气的跟张璐似的。”
“张璐是谁啊?”
我倏然起身,吃惊地望着方晴晴,她依旧埋头涂着指甲,嘴里哼着歌,一脸波澜不兴。
窗外知了一声高过一声,太阳爬得老高,我觉着宿舍里闷得透不过气来,决心出去转转,我在走廊里踯躅前行,满腹狐疑,随手拦住一个同班男生,惴惴地问道:“我几天没来上学,想问下,张璐的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那男生随手抹了把汗,“呯呯”地拍着篮球:“张璐?张璐是谁啊?”
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讪讪松手,“哦……没事了。”他奇怪地看着我,拍着篮球走开。
从宿舍到操场的路上,我又拦下几个同学,问了同样的问题,他们给了我同样的回复。我慢慢踱到操场上一把长椅边,坐下来晒太阳,我像一个没了电的阿童木一样需要吸收热能。
我拿起手机打给陈聆,“亲,我发现一件事,整座学校都不记得有张璐这个人存在。”
“哦?”陈聆在电话那边沉吟许久,“小野你别急,也别怕,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操场上坐着晒太阳,我冷……”
“你坐在那里别动,我去找你。”
我呆呆放下电话,望着眼前各色人等拖着各色拉杆箱走出校园,明天学校放假,很快这里会成为一座空城。
不大一会儿,陈聆从宿舍拐出来,在大太阳底下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踢着小石仔儿。走到我近前,挨着我一屁股坐下,眯着眼望着远处,“小野,下楼时我问了好几个人,有老师有同学,他们都回复我说,‘张璐是谁?’这……这真可怕,是我们俩脑子有问题?还是所有人脑子都出了问题?”
“陈聆,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俩也不复存在,然后彻底被人遗忘?”
“我们俩?呵呵,那倒是一件好事。”
“别开玩笑了,昨天她又出现了。”
“什么?”
“是的,她站在秦征家的楼梯上,对我说,‘生命,只有一次……’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又好象什么都没说。她说话声音真是好听,象是六月的夜莺。”
“这是一个要挟。”
“我也是这样认为。”我歪着头痴痴盯着地面,头发一丝丝拂过我的脸,“她已经下了战书,或者说,是一纸死亡通知书。她在秦征家门上刻字,预示着,那房间,将会是一个棺椁……”
“哼!琥珀屋么?”
“也许……”
陈聆猛地扭头,“小野,离开这个城市吧,除了秦征,这里别无他恋啊。你们一起走吧,去上海,去松江影视基地,不论去哪都行。”
“这里还有姥爷,还有你啊。”
“可是……”陈聆说着说着目光开始游移,校园里驶进一辆越野车,在沥青马路上缓缓行进。
陈聆眯起双眼,“小野,你信么?老爷子不中用了。”
还没等我回话,车子停在路中间,表哥探出头来,远远向我们俩招手。
拉开后车门时,我看到了表嫂,数月不见,她的肚子圆得象个西瓜,表嫂面色苍白憔悴,惶恐不安。看到她,我大致明白了,陈聆判断得没错。
表嫂是个鲜族姑娘,结婚前一直在跳民族舞,她的一个代表节目《阿里郎》在省里得过奖,自打嫁给表哥之后,她就象小彩旗一样整日围着锅台转。象所有的鲜族姑娘一样,她长着一张樱桃小口,大人们打趣说,她吃面条时每次只能吃一根,还把酱撸外头了。
我一进车里,表嫂就蠕动着小嘴儿说道:“原本人家今天要办入院手续得,突然就说老爷子不行了,然后就折腾来了,我怕是也不行了呢。”
表哥侧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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