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弹琴?"
"你问这问那的,也不是这谷中的人吧,都这个时辰了,你不是也在这?"
"我是来这找人的。"
"我也是来这找人的。"
江别觉得,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随和自然,虽然话语间总少不了那么几分火药味,但又不是拒人千里之外。
虽然接触很短,江别觉得这浣纱,一番弹琴、为自己取名字、交谈,无不荒唐有趣,又不怎么尊礼仪,跟自己脾气倒很合得来。人,也还算有意思。也就不计较他字眼上较真了,客气地问出一句:
"你找人,找到了吗?"
"快了,快了。"
问到这,江别突然警醒,眼前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到底生者怎样的心肠,实在难下断言。心中一个念头闪过,便又开始发问:
"浣纱兄,你来这要找什么人?反正我也无事可做,干脆先帮你找找看吧。"
"兄,我是真不敢当。也不敢麻烦,你不也要找人的吗?并且,比我找得还要多……"
"浣纱兄,刚才还说是来弹琴,现在又说是来找人了?也不知等会儿,会不会又发生变化呢?"
"你怀疑得很有道理。只是我弹琴就是找人的讯号,现在说找人,并不矛盾。"
"那好,既然找人,咱俩就相互帮忙一起找吧。"
"那可不行,我只找一人,马上也就找到了,你要找的还不知道在哪,一起找,我岂不是要吃亏。"
江别又想到,刚才自己已经表明自己是云儿姑娘的朋友,这浣纱也表明下次见到云儿待机而动。倘若这人也是来抢夺云儿姑娘的人,自己再这么画蛇添足地打听,想必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
"反正,咱俩找的人都一样,谈不上吃亏不吃亏的。干脆互相帮忙找吧。"江别装作无心说出。
"谁说咱俩找的人一样了,你不要跟我套近乎,我不吃你这套。"
"那好吧,你们来了几个人?就你一人,要找人,怕是不容易吧!"
"找个人而已,哪里需要多少人,我历来独来独往。"
"那阁下,一定武艺高强吧。"江别闪念间,灵力自然设防,浑厚的灵力之障乍生,气力膨胀,脚下落叶,突然向外吹散。
而那浣纱,似乎视如不见,慢慢转身,向着树下的古琴走去。而那把古琴,黝黑手掌摩擦处,映着月光,闪现着莹光,像是一柄厉害的武器。
江别,更是警惕,捏诀几度欲发,可最终,还是憋了回去。直憋得脸红发胀,手指微微颤抖。
那浣纱,很不着急坐了了下去,简单弄弦调音之后,那首伶人小曲,又响了起来,却没有一丝的进攻性,反而收合内敛。
"喂,浣纱,你是哪个部落的?"
"哪个部落?让我想想看……"随着说话,那首伶人小曲,在一声走了音的揉弦之后,告一段落,"我没有部落。是寻音族的。"
"寻音族?"
"对。你知道吧?"
"不知道,没听说过。"江别的表情让人无法质疑。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应该知道的……"浣纱自言自语说着话。本来双手轻压琴弦,这刻神情突变,手上发力难控,七根琴弦,登时被震断了三根,接着语气一缓,"这首曲子,前几日,你用绝弦琴弹过对吧?"
"绝弦琴?绝弦!哦,你是说万俟前辈那把没有琴弦的古琴?"
"没有琴弦,哪能是琴,只是你没有用心观看。"
"那绝弦琴,什么来历?"
"没什么来历,该知道时你就会知道的,现在问了也没用。"
"好吧,且不说琴弦的事,那么说,这些日子,一直在我不远处弹琴的就是你,对吧?"江别起初还以为是万俟前辈,但那妇人的秉性,怕是做不来这等玩笑之事。见到浣纱以后,便把怀疑转到他身上来,眼下更确信了。
"我最近弹了这曲子是不假,你是怎么知道的,万俟前辈告诉你的吧?"
矮几上的琴弦已断,江别说话时,浣纱正从矮几下扯出几根丝线,进行替换。
"果真是你……你不用再试探我,我不认识什么万俟前辈。"浣纱说完话,断弦也已基本替换完毕。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想达成目的,只怕没那么容易。"
"你这话说得,就好像你真的知道我来干什么一样。要是我本来不知情,几乎就要相信你了。"
"多说无益,咱俩也都别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你先出手吧。"江别对浣纱的耐性,已经开始有些佩服了。
"出手?我不会跟你打架的,我打不过你。"
"客气也客气够了,还是出手吧。"江别是遇硬则硬,遇横则横,可遇到这么个软的,竟然有点,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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