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呜”的一声裂响,刺客手中的伞,如同一个大铁锥,以千军辟易之势,冲撞过来。
东厂督主曹武伯,坐在公堂大案后面,坐的正是县令最爱惜的那张太师椅,不过却把原本的垫子撤了,另加了丝绢垫子,铺了一层锦缎。
他看着桌上的一张张密信,淡然说道:“这些明着冒头的不足为虑,脑袋迂腐,跟于老匹夫一模一样,凭咱们这趟的阳谋就能钓出来,真刀真枪的杀干净了。”
皮绍棠脸上露出由衷的钦佩之色,盛赞道:“督主英谋远略,运筹帷幄,上察庙堂,下探江湖,这些人跟督主作对,就是自寻死路,绝翻不了天的。”
桌子上的茶壶,被曹武伯一掌震碎,碎瓷片如同千百点夺命暗器,全打在伞面之上,却没有一块瓷片能够打穿。
刺客这一招威力十足,却瞧出床上已经没人,不假思索的将手一抖。
曹武伯今年四十多岁,但发丝银亮茂密而有光泽,面容如同青年,整张脸红光焕发,奇人奇貌,气血充沛至极,不怒自威。
敌情不明,曹武伯不愿硬接,身子一晃,已经肩靠墙壁,探手抓上了书柜侧面的宝剑。
等到躺在床上,闭目片刻之后,曹武伯才想起这房里缺了点什么。
瓷片本来脆弱,却能够有这样的表现。
县令的卧房没被瞧上,却是书房被大肆整改了一番,里面原本的东西全被清理了出来。
他正要再度闭眼,忽然脸色微动。
皮绍棠和白琦匆匆赶来,正要说话,却听到城外有异响。
站在另一边的锦衣卫千户白琦,则开口说道:“要不是有这许多人贼心未死,督主又何必用于家的三个饵,费心费力,把他们调出来呢?”
皮绍棠冷笑道,“不过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早在京城的时候,除我以外,其余四大档头,就都已经乔装改扮,率人出动,前堵后追,等他们上钩。”
“那些还躲在朝廷里面,暗中给他们提供消息和便利的,才更麻烦些。”
门外只剩下两个刚才被刺客撞飞的守卫,跌在地上吐血。
东厂大档头皮绍棠,在曹武伯身边扶剑而立,低声说道,“那些也就罢了,可最近咱们大股队伍离了京,那些人居然敢来袭扰咱们一千多人的队伍,拖延咱们行进的速度,真不知道他们背后究竟还潜藏了多少势力。”
哗啦!!!
白琦脸色很是难看,这附近已经是荒野地带,这么多马在荒野上跑散,想要找回,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这伞开之时,曹武伯看不到伞后之人的具体动作,合拢的又太快,使人的眼睛,来不及接受这种变化。
缺了美人啊!
他虽然是个太监,却喜欢赏玩美人,还喜欢新鲜,在京城里的时候,这点要求自然不难满足,想来也是这高河县,实在没有能入眼的,白琦他们才没有安排。
皮绍棠大惊:“爆炸?这些人连火药都能弄到?!”
也罢,等这一趟事情办成之后,回去京城,再好生补偿一番吧。
谁知,在曹武伯拿到自己兵器的时候,那个刺客根本没有继续向他进攻,只略微变了一点方向,直接撞碎了房门,一鼓作气,冲杀了出去。
属下为他宽衣解带,等他上床之后,就都退了出去,轻轻关门。
因此他这一抓,是直接把剑鞘侧面的系带扯断,准备连剑带鞘,当一根棍棒使用。
他手上那把看似粗铁棍的兵器,顿时撑开,原来却是一把黑色大伞。
伞面把他整个上半身都给遮住。
白琦侧耳倾听:“这点动静,不算什么,应该只是民间弄到的一点火药。”
之前跟那些人交过手的,最多是寻常的锦衣卫,还有五档头曹添、三档头毛宗宪,分别率领的人马。
二档头贾廷跟踪的距离放得较远、四档头路小川则绕到前面守株待兔,都没有暴露过。
“只要他们还想救于家的人,必然会被拖在平阳城,足够我们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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