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请问贵人,那是什么地方?”
“小娘子这么叫我可是折煞了我。奴叫挽珠,虚长你几岁,若你不嫌弃,可叫我声姐姐,或者直接叫我挽珠也可。”
绮罗顺从地应承点头:“是,挽珠姐姐。”
挽珠会心笑道:“方才你见到的是大明宫内最高的一座宫殿——含元殿,那是至尊朝会接见群臣、处理政务的地方。”
她低下头,怅惘地想到——或许当年皇上下令杀她阿爹的诏令便是在此处下的。
过了含元门,便进入内廷。相较前殿的恢宏壮阔,内廷的格调更加温婉小巧。正是入秋好时节,宫中树木的绿相较于早春的青涩和盛夏的逼人,此时又添了几分沧桑和内敛,点缀着周围千姿百态的花朵。湖中倒影鲜活灵动,长腿的白鹤从水面一划而过,点破了水中的重楼疏影。
进入王昭仪所居住的含冰殿时,她正在看一副字画。
绮罗跟在挽珠身后,进殿行李:“奴婢见过王昭仪。”
王昭仪语气十分柔和:“过来,到我身边来。”
绮罗向前膝行几步,王昭仪牵着她的手,道:“你先起来,在我身边坐。”
绮罗愣了愣,迟疑道:“奴婢不敢逾矩。”
“我让你坐就不算逾矩。”王昭仪微笑道。
绮罗这才缓缓起身,跪坐在王昭仪身边。王昭仪转身,轻轻抬起绮罗的下巴,目光仔细看着她脖子上的痱疮,问道:“这几日可好些了?”
“连用几日药,已经好多了。”
“明日我让尚药房的医师来给你看看,用不了多久就能好透。”
“谢昭仪。”
王昭仪一身绛色的常服,仅仅在裙边袖口处绣了几朵流云样式的花纹,瞧着有些朴素。但她举止雍容,气度浑然天成,颇为华贵。
她笑道:“你是为了月儿入宫,小小年纪就与父母双亲分别。日后在宫中,我便如你的母亲,你不必如此多礼。”
绮罗辞道:“父亲常道为天子效力是我们的本分,奴婢能有幸与公主同读,是奴婢的福分。”
王昭仪一笑:“世人皆说百里将军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他却更有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翻腾。今日你初初入宫,想来也已累了,便先去歇着吧。”
绮罗颔首,举止从容地行礼告退:“是,奴婢先行告退。”
待绮罗退出门外之后,挽珠揭开案上的黄铜青丝壶嘴,投了块云霓香进去。淡淡的烟雾从壶嘴喷出,满室都飘荡着浅浅浮浮的香气。
王昭仪翘着手指瞥了瞥茶盏上的浮沫子,一双杏目斜斜地睨了挽珠一眼,问道:“今日你去百里府,可瞧出了些什么?”
挽珠行至她面前,弯腰扶她起身:“奴婢今日照昭仪昨日所教的说给百里将军和夫人听后,他们似是神色一松。”
王昭仪闻言,拍了拍她的手:“吩咐下去,叫她们都机灵着一点,莫要怠慢了绮罗。”
挽珠低头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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