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冰殿外,有三丈余宽的内苑水渠。为了渡渠,夹了一道小桥。桥上是碎石夹道,夹道两旁遍植松竹,竹枝摇曳,密密麻麻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墙外幽深静匿,绮罗时常在此练习琵琶。一则因此处鲜有人来往,十分宁静;二则她不想在含冰殿弹琵琶,栖于他人檐下,就连琴音都是憋屈的。
是夜她受了无端屈辱,悲从心中生,弹的曲子亦是思家念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时近初秋,竹叶已有飘零之势,绮罗想到自己有家尚不能回,犹如这飘飞的竹叶一般,没有归宿,不由得越发伤心,两行清泪滚到唇边。
琴音呜咽,调子清冷哀婉,曲折动人。在这清夜里百折千回,如回风流月,显得越发凄凉。刚下十五的月亮,又白又圆。宫内换值的时辰,侍卫举着松明火炬熊熊灼如白日,连天上一轮皓月都让火光映得黯然失色。
绮罗收拾好琵琶放进布袋里准备离去。
夜黑露重,泛着丝丝寒意。她只顾着前头,没在意脚下一堆竹叶掩埋的地方。
“小心。”从旁边猛然蹿出一个人来,拉着绮罗的手臂往旁边闪躲开来。
惊魂甫定,她才发现方才拉她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下意识扯开了距离。少年朝他淡然一笑,说:“情急之下冒犯了小娘子实属无心之举,路上布有机关暗线,若是姑娘踩上去,恐怕会有麻烦。”
他迎着月光而立,绮罗垂首微微抬目,将他瞧了个明白。少年约摸十五六岁,清朗俊逸,眉目铮铮,衣袍上的纹饰似是王孙贵族。更令绮罗诧异的是,他分明就是当日灞桥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继上次宫外赠伞,他们倒有缘,已是第三回遇见。
相逢之日他道自己是西市人家的郎君,转头一身华服出现在宫闱之中,想来许是有他的难言之隐。绮罗不动声色退至一边,没有开口说话。
少年见她沉默,对她说道:“小娘子请走开些,我将这机关给破掉。”
绮罗温顺地退后几步,只是仍背光而立,教他瞧不分明自己的样子。
少年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绮罗方才行过的地方猛地一掷,竹叶下面发出“铿锵”一声,匕首便紧紧插在地面上。
少年走近一瞧,使劲拔起匕首。匕首下面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也跟着被拔了起来,少年皱皱眉:“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
绮罗说:“是否是宫中布下的机关?毕竟这东西只能咬住行人的脚,不会闹出人命。”
“你认识它?”少年朗声笑道。这东西不常见,经常只有山里的猎户在打猎的时候需要,猎人将夹子布到山上,猎物只要踩上去,除非是自断一腿,否则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的。李炎不料眼前这身小如豆苗的小女官能认识这东西。
绮罗细声答道:“奴婢在书上看到过。”
“没想到你不仅琵琶弹得好,还博览群书,学识渊博。”
“贵人见笑。”绮罗自嘲:“奴婢只不过略识得几个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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