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久久未至楼前,小厮上阁楼来寻她,凤歌晓得后,心有隐忧,说不上何处不舒服,只觉得左右惴惴,不得安宁,干脆下楼来寻她。却遇到这桩事。回到阁楼上,一室人心都生出疑惑,韦元沛上前拉住凤歌,笑道:“正要喝酒,你却到何处去了?一到这种时候你总是跑得比猴儿都快,这下让我抓住,你可别想着跑了。”凤歌毫无心思在同他们玩乐,隧道:“我家中有事,今日便先走了,未能尽兴,改日我再请酒赔罪。”韦元沛一听凤歌要溜,急了,嗓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凤歌,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说好的今天咱们不醉不归,你却要先走了。”
凤歌心上如有千钧,再未理他,上前几步对醉在座首的李炎道:“大王,某家中出了急事,须得回去,改日我再设宴向王爷赔罪。”李炎方倒了一杯酒,那晶莹剔透的酒水,仅凭借几盏光芒微弱的烛火便折射出万点莹光,似绮罗眸中泫然欲泣的泪珠。他问道:“出门找个武侯,告知你抓了个小贼,他今夜便会收押在监。”凤歌定定地看着李炎,似有疑惑:“大王怎么知道?”李炎余光瞥了一眼方才进门后便瑟缩跟在凤歌身后的绮罗,她眼角仍有闪烁的泪光,想来方才哭过,心中稍有犹豫,缓缓道:“早前我听远舟说你十分护着幼妹,如今看来,他所言非虚。”
凤歌不知他的用意,只见他目光沉沉看向绮罗,良久方道:“某就绮罗一个妹妹,自幼小心看护,视如珍宝,如今珍宝为人所欺,不能让大王尽兴……”李炎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方才我看到你抓的那人了,他身份原有些特殊,你若是要为绮罗讨公道,我须得让你知道。”凤歌一腔怒火已澎湃心头,没有回答李炎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木质地砖上年轮的木纹,慢慢的扩张、模糊,终究消弭界限,融为一体。李炎亦不再抬头,只自顾自地说:“以前我偶尔心血来潮,到京兆府跑过几趟,意外见过那人几次。他的名字叫杜仲,长安人。从前身份十分不起眼,可是现在长安城却鲜有人不知他的身份——他是仇士良的养子。”
他仍没有等来凤歌的回应,便又接着说:“仇士良如今方才掌握神策军,他的养子便更是如同螃蟹一样,横行京里。若是我没有记错,令尊百里将军寻常与仇士良亦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今日将杜仲送去见官,恐怕势必得罪仇士良。”凤歌心中只觉悲愤,不及细思,脱口而出:“大王的意思是为了不得罪权贵,便能看身边之人为人欺辱?为了不折辱权贵,便掩耳闭唇助纣为虐。凤歌自幼习武,学的是一腔为人拔刀相助的豪气,惩奸除恶的侠气,激变敏捷的灵气,就是没学过胆小怕死的受窝囊气。今日若是不能为绮罗正声,他日不能为黎民谋福祉,凤歌纵要这身皮囊又如何?”他微微一揖手:“在下先行一步,大王请自便。”
李炎看着凤歌和绮罗双双离去的背影,再回首时面上似乎浮起了几抹笑意,揉了揉酒后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竟不加掩饰,笑得愈发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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