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娇媚,双眼一翻,便是一种风情,讥讽之言脱口便出:“你们陈姑姑现在攀上高枝,就快得道升仙了。”绮罗向后跌了跌,道:“她已走了?”乐工道:“可不是么?涂脂抹膏,妆扮了许久方才出门,太子身边的常侍都耐着性子等了她半个时辰,好不傲气。”绮罗心烦意乱,犹听得那女子聒噪道:“陈姑姑待下一向宽厚,日后恐怕也能将你们给度化去了。”深宫之中,无以取乐,但凡有丁点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私底下便传开了去,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中最为人善道的便是麻雀变凤凰这等好戏,人人都怀着这等夙愿,又不是人人都有这等运气,每有泥淖腾云,高高于苍穹之上,众人便巴望着她什么时候从云端掉下来,自己得不到,定要别人都得不到才觉心中痛快。一堆乐工涌上前来,七嘴八舌张嘴便问。
有人艳羡之:“陈姑姑如何能得太子垂青?”
有人嫉妒之:“她入宫已有七八年了吧,一把年纪,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腆颜荐枕席。”
有人亦云之:“平常看着她倒是个安分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得这一身功夫,不动声色便一飞冲天了。”
绮罗只觉心中无比厌烦,撇开众人,独身而去。还未转过游廊,便听得身后一众调笑之声:“这边还没得道成仙呢,就摆出一副欲向苍穹的态势来。也不怕来日人家不度化她,可怜做的这场好梦。”随即有人附和道:“那人自己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呢,谁不知道太子殿下自从去年开过荤,到如今不过一年时间,要是个个都妄想成神,少阳院这方庙恐怕还太小了些。”渐行渐远,她们再说什么,声不可闻。陈姑姑已然被李璞带走,她心内如焚,坐立难安,遂在衙内走走逛逛,便折回尚仪局门口候着,只待唐尚仪归来后向她禀明情形。
太子的风月事迹,绮罗早有耳闻,不过短短一年,纳的侍妾便有了十来个,这还是摆在明面上的,私底下像陈姑姑这般没名没分被领走的还不知有多少。至尊尚简,宫中嫔妃也不过几人,屈指便数得出,子息更是薄,为今仍只有太子和蒋王二子而已。礼部的那群大臣急得跳脚,今儿参奏让至尊纳妃,明儿也参奏让至尊纳妃,直参得他连罢几朝,才将他们这份心思给压下去。太子殿下倒好,一年之内连纳数妾,皇帝训斥过几次,皆有礼部大臣撑着腰,道他这是为皇室开枝散叶,是天大的喜事。
陈姑姑去了太子那里,又能讨到什么好?他这一日的新鲜过去,又有几分真心能给她?就算他有真心给她又如何,她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会作诗的邻家哥哥?此生若是不能与心尖上的人共度,人生苦短,却也变得苦长。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若明若暗,待理清混乱的源头,顿时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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