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怂恿太子去冬猎的就是少阳院一个叫刘恪的詹事,这刘恪以前在殿中省,又是王守澄提拔上去的。一来二去,皇帝摸清了其中的藤蔓,怒上心来。杨昭容轻缠着他的臂膀,道:“家奴弄权,便想法子将狗奴轰出去就是;太子年纪少,心性还未落根,难免容易受人怂恿蛊惑,这倒也不碍事,一则陛下提点昭仪,毕竟太子是昭仪所出,母子天性,她劝的太子也易得听进去;二则小惩大诫,把那些谄媚蛊惑的宵小之辈整顿一番,杀鸡儆猴,也好叫底下的人看着,长长记性。”
皇帝沉默片刻,道:“思除贼易,除贼却难。朕何尝不想将这些个狗奴才乱杖打死,现在长安的兵权在王守澄手里,若不能快刀斩乱麻,有十成的把握,便是成仁。”杨昭容笑了笑,道:“不知陛下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皇帝侧目:“什么?”杨昭容道:“以贼除贼。”皇帝看着她,蹙了蹙眉心,杨昭容又道:“王守澄不是握着兵权么?仇士良自然也想要兵权,就让他们俩斗去。等他们斗得鱼死网破,便再找个人同他们斗。”顿了顿,她笑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宦官们同着一条心是因为这个道理,朝臣们斗着一颗心也是因为这个道理。索性就让他们去搅,搅得天翻地覆,陛下才好从浑浊中肃清明,似如今这般,不混不清,英明如陛下也施展不开拳脚。”
皇帝回了眸,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似乎在思索什么,久久才解开眼,道:“卿卿心思玲珑剔透,竟比朕想得远。”杨昭容不禁想到,前有武周以女子之身称帝,少不得皇帝要胡思乱想,遂柔下声音,说:“阿郎忧心国事,妾身忧心阿郎,若是阿郎觉得妾身多嘴,以后我便不说了。”皇帝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贴了一下,笑道:“你多心了,我没那个意思,你心里想着我,又言之有理,我心甚为。”话及此处,少不了又得沉声一叹:“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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